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234)
阮棂久:“没几年的光景,化不成白骨。这尸体是用毒化去的。”他指着骷髅道,“既然这毒无法腐蚀骨骼,自然也化不去更难缠的东西。”
江云雀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顺着阮棂久手指的方向,小声问:“更难缠的东西,在头上?”
阮棂久:“三千烦恼丝,可不是说化就能化去的。”
“埋在地底下,没有野兽破坏,没有狂风席卷,如何会消失的一干二净?除非……”
江云雀捂住嘴惊呼:“他本来就没有头发?!他是个和尚?”
阮棂久:“不错。”
江云雀只觉一股恶寒爬上心头。
她记得师父曾说过,他与这里原先的主持曾是故交。
只是这位僧人多年前云游四方未归,没留下只字片语的交代,就由曾经亲手救下的弟子继承了的主持位置。
如果,这位僧人并未云游呢?
他一直在这里。
寸步未离。
江云雀惊愕地看向一眼望不见的庙门。
她记得现任的主持曾笑眯眯地迎接他们,告诉他们,师父远游四方,由他继承衣钵。
她记得,他还说,老主持对他有救命之恩,恩深似海,永不能忘。
分明是永不能忘的恩情,为何会恩将仇报?
人心,怎能险恶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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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胡言乱语小剧场:
阮棂久:杨大夫人呢?
唐少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别人?
阮棂久:你要我说什么?
唐少棠:被你气死了。
第125章 将见故人(7)
这大半夜的,十文在院子里挖土,手上偷拿来的地瓜还没种上,却挖出一具白骨森森的尸体,牵扯出一桩恩将仇报的惨案,怎么想怎么渗人。
在场的众人分头行动。唐少棠与楚告天去了前院缉凶,林儒安和江云雀虔诚地拜了拜无名的尸首,叨念了几句“前辈泉下有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千万别找错仇家”之类的话,便去找连青山道明情况。
人陆陆续续走散了,剩下阮棂久,十文,张世歌三人杵在院子里,围着一具白骨不声不响。
对他们来说,死尸已经见惯不怪。
无论第一次碰上时曾是多么狼狈惊慌,如今也只剩下几乎麻木的冷静。
尤其是自小生在无寿阁的阮棂久与十文,他们几乎是亲眼见着身边人,一个个最终变得丑陋狰狞畸形可怖,在哀嚎与挣扎中,带着不甘于恐惧被推向绝望的终点。
那一幕幕活人化腐朽的瞬间,远比深埋地下白骨骇人。
阮棂久望着无名的枯骨,若有所思。
“……”
许多事,许多人,十文记不清,也记不得了。
阮棂久也是一样。
他不敢笃定自己记得一清二楚,毫无差错。
但他是不是会依稀想得那些故人的面容。
真正的阮家公子的脸,十文口中的月姥姥的脸。
他们曾经鲜活过的表情,他们最后在苦痛中扭曲的表情。
他还记得,真正的阮家公子是个十分爱干净的小少年,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下,都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清爽体面。他不但自己讲究,还喜欢教人讲究,像个教书先生一样,逮着机会就跟人讲道理,掉书袋。硬是把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小兔崽子,教出了个人样。
月姥姥也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她叫阿月,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没上过学堂,不识字,但她特别喜欢说话,还从以前欺负过她的野孩子口里学了不少污言秽语,时常跟十文追追打打,非逼着人家喊她姥姥。她其实很爱漂亮,会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学扎辫子。她还很会照顾人,会把吃的东西偷偷塞给外貌消瘦的十文。她还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想将来穿大红大绿的花裙子,当个美美的新娘。
而十文……
这个因为先天不足,被爹娘用十文钱卖给了人牙子的孩子,洗衣做饭干农活,样样都很擅长。他以前不傻,他记恩也记仇,固执地给自己起了“十文”这个名字,只为永远记住那个待他凉薄的家。
他们本可以过着平静的生活,活得像个人。
但无寿阁的老阁主,将他们视作蝼蚁玩物,让他们变成了鬼。
有的成了真的鬼,离了悲惨的人世。
有的……活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阮棂久盯着半掩在泥土下的枯骨,自言自语道:“前辈也是受人所害,你说说看,人不比鬼可怖?”
……
唐少棠与楚告天踏入前院时,主持的屋门敞开,院子里有血迹与打斗的痕迹,人却已经逃之之夭夭。看来是有人先一步动手,与这假冒的主持有过一番恶战。
楚告天出了寺庙去周边追查,唐少棠则踏进老和尚的屋子,拨动灯芯,借着微光在屋内翻查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