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124)
江云雀说的合情合理,连青山并未起疑。楚告天是他的得意门生,办事一向妥帖,从不劳他操心,不过……
就在连青山一杯杯喝着茶,眼看就快被江云雀灌得肚皮发胀,他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个人。
“世歌今日怎么没和你一起?”
张世歌,江云雀的张师兄,自打在北望派混熟了就开始没脸没皮地粘着江云雀。但凡江云雀出现的地方,张世歌绝不会缺席。
今儿个怎么茶都喝了一壶了,也没见着世歌的人?
……
此时此刻,张世歌正捧着个果盘坐床上吃瓜果。都说伤患不宜入口油腻的食物,故而早上的大餐并没有他的份儿。好在师兄师妹们都记挂着他,早早给他留足了新鲜水果,照样好吃管饱。张世歌美滋滋地往嘴里丢葡萄,心想着在无寿阁可没有这待遇。
一串葡萄下肚,张世歌想起这买水果的银子的出处,心里过意不去,不由收敛起了自己的嘚瑟劲儿。
他想的没错,若是他此时身处无寿阁,受了这么点儿死不了的“小伤”,是不可能受到如此悉心照料的。但这并不局限于他,恐怕连阁主自己都不能享受如此待遇。
一则无寿阁功法太毒,一旦受伤与普通人情况大不相同,寻常医生根本无从下手。二来无寿阁历代阁主的身体状况与精神状况都不稳定,一个不听话还动不动就会暴起杀人的病人,就是神医也难治。三来,阁主地位至高无上,是阁中恐惧的化身,自然不能轻易在人前露短。更何况,阁主与他的鬼煞通常戴着面具,本就是为了对内掩饰自身状况,对外隐瞒更新迭代。
除了阁中长老,旁人根本察觉不出面具下的旧人早已换成了新人。
也就只有这一届的阮阁主偏要任性胡来,无视了诸多规矩。非但如此……还杀了夏浪。
夏浪啊夏浪。
张世歌频频摇头,替他们无寿阁这位年轻的阁主惋惜。
他自然知道夏浪不是好人,甚至早有异心。这样的人不该留,也留不得。但偏偏还是这个夏浪,有个非活不得的理由。
只因夏浪曾经非但是老阁主的亲信,更是他的药师。
他敢玩这么一出几乎是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大约就是仗着自己独特的地位与无可替代的用处。
无寿阁所有长老皆可杀,唯夏浪一人,于阁主而言轻易杀不得。杀夏浪,无疑是在断自己的后路。今后,若是阮阁主遇上什么伤什么病,这世上恐怕就再没人治得了了。
张世歌抱起果盘,又抓了一个苹果啃上一口。他想,恐怕连夏浪也未曾料到阮阁主真会对自己下得了如此狠心吧。毕竟他所熟悉的老阁主可是个成天想着向天再借五百年的老东西,宝贝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他。
这么一对比,张世歌觉得阮阁主其实对他们这些属下已经足够心慈手软了。三年前自己被送出无寿阁,丢到北望派后无人问津,他以为阁主要么是嫌弃自己没用,要么就是对自己的身份心存芥蒂。可如今想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那他为什么要送自己来呢?
……
这头张世歌好吃好喝着心生疑惑,那头在连青山客房,江云雀就急中生智地解了师父的困惑:“张师兄他赚钱去了!”
连青山:“……”
他被说服了,非但被说服了,还感到万分惭愧,心里感慨这帮孩子跟着自己这个没用的师父,真是苦了他们了。
连青山还喝着茶,门外就又有弟子敲门来送早点了。见弟子们一个个都懂事乖巧,连青山这个当师父的深受感动,免不了回忆起往事。
三年前的春天,他们师徒几个背着箩筐在山上挖笋,笋还没挖到,就在半山腰碰上了昏迷不醒的张世歌。既然这人都晕在自己山头了,北望派弟子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直接把人带回去治了。
当时的张世歌身体状况并无大恙,醒来后人看着也挺正常,只道家里出了变故,家人遭恶徒所害,唯他逃出生天,饥寒交迫之余,正巧流落到了荒郊野岭的北望派。
他无家可归又无依无靠,拜师求收留的发展也算是顺理成章。由于他拜师的晚,辈分上自然比别人矮了一截,排在江云雀之后,是大家的小师弟。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几个月,张世歌因为人聪明,学得快,待人也和气,很快受到了其他弟子们的信任,成为大家心目中最能干的小师弟,并逐渐开始交托他一些事情求帮忙。事情有小有大,从定下顿饭吃啥,到询问建新房子的选址,什么都有。直到这时候,张世歌的问题才终于浮出水面。
他没有办法替别人做抉择。
但凡有人向他询问意见,求出个点子帮拿个主意,无论事情大小他都会仓皇而逃,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就差把“我是个废物,你们不要依赖我”这几个大字贴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