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番外(524)
“正是。”不顾周围之人乍听此件密辛而生的惊愕以及惶恐,穆霁寒眼神宛如一口古井,无波无澜,“在下斗胆,曾向陛下讨要了一道免责令牌。”
“若非触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在内的十恶不赦之罪,免其责,恕其死,既往不咎,然否?”穆霁寒问道。
“确有此事。”齐国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如果真的是入世渡劫的大能,区区律法又怎能约束世外之人?
“陛下记得此事,在下甚感欣慰。”穆霁寒探手入怀,竟从衣袋中取出了一面金灿灿的令牌,随手搁置在一旁的桌上,“时候已到。”
说完,不等齐国君追问,穆霁寒忽而迈步走至方知欢身前,一双黑黝黝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方氏。”
“你可知玉蝉子为何会寻到你,无论你如何贪婪索求,祂仍旧帮你至今?”
玉蝉子的名讳骤然被人提及,那人还是于神鬼之事拥有绝对权威的阚天监监司,方知欢立时呲目欲裂目眦欲裂,颤声道:“妾身不解监司之意!”
“我坐镇京都至今,其中之一便是为了玉蝉子。”穆霁寒仿佛没有听见方知欢的诡辩,自顾自道,“昔年供奉无名碑并以邪婴之术污浊神灵神智之族,正是方家。”
“方家为维持家族兴盛,每隔一年便会献祭一名新生的子嗣给无名碑,这些婴孩的魂灵与野神交融于一体,在烂心木下化为了蝉。”
穆霁寒看了方知欢一眼:“蝉伏十载,夏尽一生。方家的贪婪孕育出了善恶不辨的邪神,祂破土而出之日便是因果反噬之日,方家五十一口人皆命丧于此。”
“而你,当时还在母亲的腹中,侥幸逃过一劫。玉蝉子常年受方家血脉供奉,早已对方家血脉的气味铭刻入骨,你与祂腹中的婴胎同根同源,祂才会找上你。”
穆霁寒的语气平和,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然而,凡事皆有因果,无心的供奉自然便有报业降临之日。”
“玉蝉子离你而去,唯一的可能便是你也献祭了自己的孩子。”
方知欢愣愣地仰望着穆霁寒无悲无喜的俊颜,只觉得身坠冰窖,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的七窍玲珑心在疯狂的鼓噪,她应该大声辩解,应该立刻反驳,但是她的舌头仿佛被人打了结,阴寒的森冷如毒蛇般攀上了她的脖颈。
众人只见穆霁寒抬手轻轻一拂,一根细细的红线凭空显现,牵连在方知欢与柳南木的小指指节。
“你献祭了自己的孩子,有人可怜他,给了他另一具驱壳。”穆霁寒容色淡淡,“若在下没有猜错,应该是土地公救了这个孩子,令他流离的灵魂有了寄身之处。”
“可是!”方知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她大声道,“可是您方才也看到了,我与那个孩子的血脉的确相融啊!”
“没错。”穆霁寒神色不动,“即便是复生,同样需要血脉相连的亲眷作骨。方家旧址的烂心木树下有婴尸一百零三具,与方家昌盛的年月不符,尚缺一具尸骨。”
“我曾疑心那具尸骨的去向,直到今日。若非你拿出画像,我还不能肯定。就这一身血肉而言,他已不再是你的儿,而是与你有微薄血脉之缘的同族子弟。”
穆霁寒点明了残忍的真相,一字一句都仿佛在剜方知欢的心脏:“你的心上有玉蝉子留下的虫眼,若仔细搜查,定然还能找到玉蝉子的寄身之物。”
想到家中的佛钵,方知欢又是一阵惊惧不已。
她神色有异,众人也不是呆子,更何况京城众人都知道,阚天监的监司从不说谎,他口中的话语都是金科玉律,都是早已既定的事实。
“她居然还有脸泼别人脏水,说别人抢走了自己的孩子……”
“这恶毒的女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当真如殿下所说,死透临头也无悔改之意……”
面对众人的指责,方知欢根本抬不起头,然而穆霁寒仍旧继续道:“然而,死者复生终究是禁忌之举。”
“土地公不惜折损道行也要如此作为,只可能这孩子的命格与天下运势息息相关。他少有才名,不是左辅,便是文曲。”
穆霁寒看向柳南木,此时柳南木已经从望凝青的怀中下来,双脚踩在了地上,没有方才泫然若泣的可怜模样,有着与其年龄不符的冷静俨然。
“你根本就没有将他生下,婴孩还在腹中便被献祭,何来生身之恩的说法?”穆霁寒轻描淡写地道。
方知欢彻底地输了,她瘫软在地,仿佛一具美艳而又失魂落魄的驱壳。殷唯膝行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