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王爷的吃醋日常+番外(33)
“阿银,我们要死了是不是……”阮心棠连被烟熏着咳嗽声都微弱了。
阿银没有说话,只是用刚刚打湿的手帕给阮心棠捂住口鼻。
阮心棠推开了她:“不要再费力气了,他们存心要我死……”
她并不知道她说的“他们”到底是谁。
耳边是“噼啪”声和倒塌声,一段房梁正砸在阮心棠身边,火星子跳到了她的脸上,她闷哼一声。
主仆俩都已经认命了。
阮心棠想起曾经在这里,她和傅云玦也是红袖添香,温香软玉的,而今,就快成残垣瓦砾了吧,和着她的焦骨。
“阿银,你说……他知道我死了,会伤心吗?”
“多年后,他子女绕膝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曾经也有过这么个未出世的……孩子……”
她像是向火攀爬而生的彼岸花,艳丽而凄怆。
火舌在地上吞噬,缠上了她的裙摆,蚀骨钻心的疼让她已经喊不出声音来。
……
那灼眼的红仿佛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晃得人刺眼,阮心棠不适地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围墙下满墙的杜鹃在宫灯下红得越发醒目。
再看,就是一群人影,坐着的,站着的,黑压压一群,辨不清。
胸腔剧烈的跳动让她耳中轰鸣,依稀可闻有一人在说话,威风赫赫,她想压住心跳,圈紧了手臂,却感觉到怀中膈应的疼,她低头看去,赫然是一把琵琶在抱。
阮心棠晃了晃神,感觉到肩上一跳,她猛地抬眼,是宇文鹿。
宇文鹿一脸俏皮地冲她眨眨眼,小声道:“棠棠,阿耶在问你话呢。”
阮心棠这才明目望去,那些辨不清黑压压的人影也都一一清晰了。
这是大明宫的紫园,周围全是皇亲贵戚,至尊和太后端坐而上,她坐在庭院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神色各异。
“这一次可让她如愿以偿了!”
一旁不知谁冷嗤了一句。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可不是,就这样看着她把靖王殿下拿下,还真是不甘心呢!”
有人低笑:“你若是像她那样厚脸皮,你也能拿下靖王殿下。”
宇文帝沉吟一声,周围静了下来,只听他温言对阮心棠道,“心棠在漠北使臣跟前大放异彩,吾理当论赏。”
漠北使臣?阮心棠还有些糊涂,刚刚她明明置身火海了,怎么又论功行赏了?
宇文鹿拱了拱她,模样看上去兴奋极了。
阮心棠眼风上移,目光一震,傅云玦正坐在上首,还是那样朗月神光,可看着她的目光冰冷中带着薄怒,与她对视的一刻,闪过一丝不耐。
仿佛她是一个多讨厌的人。
一团怒火蹭地窜起,阮心棠揪住了琴弦,“叮”的一声,阮心棠猛地回神。
周围议论声再起,偶尔听得轻蔑的一语:“她此时还装模作样做什么,还等着靖王殿下开口吗?”
靖王!靖王!靖王!
阮心棠忍无可忍,终于在众人瞩目下,菱唇轻启:“启禀至尊,为大魏效力是臣女分内之事,臣女,臣女想下去休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连傅云玦都再次看了过来,眉头轻蹙。
宇文帝面色微滞,颇为意外。
宸贵妃孟荞面上浮上几分焦急:“心棠,至尊是问你想要何种封赏,只要你开口,至尊都会答应你的。”
宸贵妃似乎意有所指。
郭太后“唔”了一声,沉声开口:“既然阮娘子累了,至尊,让她先下去歇息吧。”说着,她朝阮心棠笑得欣慰沉稳,“阮娘子不居功讨赏,哀家很是欣赏,来人,将哀家的凤凰如意臂钏赐给阮娘子。”
“皇祖母!”宇文鹿急急喊了一声,郭太后摆手制止了她。
宇文鹿愤愤跺着脚,临走时,阮心棠又听得一耳闲言碎语。
“这……这阮娘子是转性了?”
“也算得她有自知之明,靖王待她如此冷淡,她又怎会不知靖王看不上她,她今日哪里还有脸开口。”
“是了,是了。”
气氛忽然喜滋滋其乐融融起来。
越行越远,那些话头子也就沉默在夜色中了。
阮心棠脑子一团浆糊,宇文鹿还在喋喋不休愤愤不平陪着她回自己的朝曦宫,阿银正等在宫外,一见她们,立刻奔了过来,一把握住阮心棠的手,热泪盈眶:“姑娘……”
阮心棠心头一震,从阿银眼神中她读懂了某种情绪,难以置信:“阿银?”
阿银也是一怔,两人顿时都激动无比。
宇文鹿旁观着,莫名道:“你们怎么了,棠棠不过是参加个宴会,怎么你们好像生离死别一般?”
如此一提醒,主仆俩收拾了情绪,默契地打算先应付眼前。
宇文鹿拉着她进殿,恨铁不成钢的将那琵琶往软榻上一掼,拉着阮心棠坐下,便道:“棠棠,你最不争气了!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能白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