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1199)
谢涵将碗勺重新放入侍女捧着的托盘上,抚摸着她的长发,“哭罢——”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或许是玉衡君的临终托付让南镜安心,她抱着谢涵的腰痛哭嘶叫起来,“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给他做过,甚至一辈子只给他倒过一次水,还是你叫我给他倒的.......”
谢涵忽然小臂一痛,只见南镜狠狠咬了她一口,嘴里满是鲜血,眼里全是凶光,恶狠狠地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谢涵也不去处理伤口,半蹲下来,与人双眼齐平。
南镜看着她眼里的包容与温柔,听着她说,“玉衡君不想告诉你,我如何越俎代庖?”
“孝之一字,首当顺耳,你顺从了他最后的想法,远比一顿饭、一个礼物更重要。”
她感受到脸庞上一阵融融暖意,满脸的泪水甚至鼻涕都被轻柔拭去,对方的声音好像充满魔力,“如果实在觉得对不起,就振作起来,实现你父君的心愿,为将军府保存血脉,为他们报仇。”
南镜眼神一厉,仿佛眼中簇起暗色的两朵小火苗。
谢涵重新给她喂吃的,她麻木地一口一口咽下去。
她跪了三天三夜,体力实在很差,晕过去醒来后又立刻和谢涵闹了一通,现在精神更差,很快半梦半醒起来。
到后半夜竟发起烧来,医官一个两个地开药,人却越来越烫,谢涵一头让人禀告国主长公主病重请求太医,一头差人去请霍无恤。
谁知道请来的太医里会掺杂哪些势力的人。
霍无恤来时,南镜正在呓语,呜咽着喊着父君,一手紧紧抓着谢涵,好像那是她溺水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谢涵一见霍无恤,连忙甩开南镜的手,不想对方抓得极紧,一受外力,反而像蚌壳一样越加用力,给谢涵肢体远端都抓得充血了。
“别动了。”霍无恤将脉枕垫在南镜腕下,“让病人安静些才能看得准。”
这几天来,菡卿对谢涵很是信服,兼之玉衡君临终托付,因此,谢涵让她去请霍无恤,她立刻去请,且半分不犹豫地让人给南镜看病,闻言,立刻道:“是啊,看病都是要病人保持安静的。有劳楚太傅辛苦些了。”
谢涵挤出一个微笑,“善。”
“湿热侵袭,加郁结于心,合而化火,当清热利湿,滋阴润燥,平肝降火。”等霍无恤开了方子,菡卿拿出去派人煎药后,他才似笑非笑看谢涵,“欧小姐,宋公主,现在还有位南国长公主,莫非君侯去一个国家,就喜欢收集个贵女?”
“一派胡言。”谢涵拒不接受这种莫须有的污蔑“本君去召国、雍国、楚国就什么也没带回来啊。”
“哦——”霍无恤在谢涵对面坐了下来,给南镜腋下扎了一针,南镜有力的臂膀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将人五指一根根掰开,把谢涵发红的手解救出来,放在自己掌间,一点点收紧,轻声说:“君侯一出去就是一天一夜,我很担心。”
谢涵疑惑,“我派来通传的人你没见到。”
霍无恤:“没有看到君侯本人,旁人说的,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骗我。”
谢涵笑了一下。
不一会儿,太医也来了,药方经过霍无恤查验,他对谢涵摇了摇头。
谢涵便知道,这人有问题,送走太医后,就让菡卿将药方压箱底藏起来。
第二日,南镜醒了过来,菡卿吊着的心终于落回肚皮,彻底信任谢涵和霍无恤。
南镜醒来后,情绪平静很多,谢涵问她,“既然已经去过大巫府,就该知道国主不会再查此案的,怎么还傻傻地跪请?”
南镜淡淡地看着床角,“我想,国主并不想我知道。”
谢涵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公主可教也。”
“公主这一步走的很好,除了继续藏拙,也给国主后面重查此案递了台阶。”
“重查?”
谢涵问南镜,“过一段时间后,国主就会重查此案的。养病期间,公主的作业就是,想明白为什么。想不明白,就去搜集将军府和丞相府的势力。”
第二日,就是朝会,如今他官拜太傅,职位只在大巫、丞相、大将军之下。
在举行朝会前一天,他入宫叩谢了国主,他本该在接旨当天就来谢恩,只是,“公主病重,小臣不敢擅离,国主恕罪。”
国主是南施的妹妹,看起来却比南施还大些,容貌普通,气质温和,对谢涵笑道:“太傅请起,你替寡人这个做母亲的照顾孩子,寡人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她平易近人得让谢涵都怀疑自己的推测,但想想玉衡君这个枕边人的话,又对国主警惕起来,“国主日理万机,又不是匹夫匹妇,如何能亲自照料孩子,这才是有损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