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1078)
霍无恤简直有一柜子的脏话想说,却还是给人包扎好,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心平气和道:“君侯,我真的很生气,您不要再对我顾左右而言他了。”
谢涵翻身坐起,感慨了下对方的腿弹性不错是个舒服的枕头后,正色道:“无恤,第一,我承认这个做法是有失道德的,但我本意并非想害你。”
“害我对你没好处,您自然不会闲着没事干害我。”霍无恤显然很了解谢涵,“好了,您别说第二了。我知道第二是你看我有利用价值,想带我走;第三,你也有那么一点真心把我当朋友,想让我走远雍国这个泥潭。”
谢涵做“彩虹神使”圣洁貌,“传闻草原的戈壁上,母鹰为了训练幼鹰飞翔,会将它带到悬崖上推下去,所谓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也是同样的苦心,无恤明白就好。”
霍无恤凝他片刻,歪头道:“涵妈妈?”
谢涵:“......”
他伸手轻抚对方发顶,“乖儿子。”
霍无恤翻个白眼,“我说不过你,不是因为道理在你这里,而是你口才比我好。你说的看起来都对,但你自己知道你对我理亏。你亏欠我,君侯。”
他这样打直球,谢涵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无计可施,终是虚心求教,“那我要如何弥补呢?”
霍无恤忽然笑了,“答应我一件事。”
谢涵道:“你先说。”
霍无恤抱起胳膊,“我还没想好。”接着伸手点着对面人缠着绷带的心口道:“放心,不阻碍君侯你心中的伟业,也不拦着你娶宋公主欧小姐。”
谢涵:“也不会故意害我出糗。”
霍无恤轻笑一声,“好”
他伸手,“击掌为誓。”
二人三击掌后,室内才重归黑暗。
陷入睡眠前,谢涵在想:一夜解决隐患,他果然宝刀未老。
霍无恤在想:霍无忌没少给他找事,这次倒算是好事。
甭管开场的时候,是谁犹犹豫豫最后心一横下定决心开口,也别管是谁晴天霹雳痛苦难忍,现在躺下倒是皆大欢喜。
或许涵某人真就就有霍无恤制服大法。
又或许某某絮永远信赖温留君。
第二日,谢涵自然是带着霍无恤一早给他收拾好的行李回温留去了。
而霍无恤则在青灵城北境大营接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雍公子霍无忌是霍无恤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两兄弟却是十五年不见。小的时候,霍无恤对新弟弟满怀期盼;少年时,他对远在千里外的兄弟有口非心是的思念之情;到如今,却是坐在大帐前,如视陌生人,“公子无忌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霍无忌不像一般的雍人,白衣、墨发,缓带轻衫、左箫右剑,环佩叮咚、姿态高雅——他像个齐人,浅笑温文,“来之前,我还怕认不出兄长,没想到兄长的五官轮廓几乎没什么变化。”
霍无恤懒得听人寒暄,“别扯有的没的,就说你来干什么?你有多少温留君或者齐国的坏话要讲给我听,且快说罢。”
霍无忌噎了一噎,四下一看,帐内确定无人,压低声音道:“可是温留君挟恩要求甚多?还是齐国终究排斥我们雍人?兄长怎么急着问我这些?”
他似有感慨叹息一声,“燕国国力大损,大家都推测北境十年内不会有战事。剑不出鞘必损光华,兄长在这里,说是高升,却是冷藏。最怕苦等消磨英雄的意志。”
霍无恤吊起眉梢,疾言厉色,“不必挑拨离间,温留君对我有教导之恩、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我是永远不可能背叛他的。”
可若真是这样笃定,为什么刚刚的平静会在转瞬化为怒火?听说拔高的声音通常是为了遮掩内心的虚弱。
霍无忌会心一笑,“兄长,谁也不能否认温留君在你人生路上的巨大作用,他指引你、他信任你——听说兄长的学时武功全赖温留君倾囊相授;听闻甫一到温留,他就将自己的亲卫、温留城的征兵全交给你不及弱冠的你统领。兄弟父子也不过如此了。”
霍无恤嘴角一挑,“你知道就好。”
“可是兄长,你可否为我解惑?温留君为何如此待你?”霍无忌好奇道:“你是他国公子,你们萍水相逢,在回大陵前的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半年。
他武有王洋、豫侠、温亭、兰深,除了最后一个,哪个跟着他的时间比兄长你短了?哪个不曾随他出生入死?哪个没一场成名战?为什么偏偏是你得此厚爱呢?”
“这世上有些人白头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霍无恤表面平淡道:“且温留君认为我有远超于他们的能力。”
“是啊,谁能否认温留君善相人呢?”霍无忌对此肯定道:“明珠蒙尘,金藏暗室,只有温留君发现了兄长你这样的宝物,并保护打磨。这种知遇之恩,我原本是极力反对朝野要带兄长回大陵的呼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