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77)

作者:遇丘勒

赵应禛微颔首。他知晓,他亦是。

那是古板的正统。

又是绝对的不相容。

遗磬阁自望余楼成立以来就是楼主的专属,而花旌作为最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又将其翻修扩大了一倍。远远看来,这一片是真的朱楼高出碧崖棱,城里谁知在上层。①

白雪落了满屋檐,门前小道却打理得干净,扫出一条通往院落的道来。

花忘鱼正坐在院中石桌前埋头雕琢什么。一贯胡乱披散至肩的乱发都被他束在脑后,露出侧脸来,他天生生得正气,这般认真模样更衬得他周正利落。他做起活来不易受外界打搅,倒是坐在一旁帮他往火盆里加柴火的侍女陶贞先瞧见了路濯三人。

“阿路!”她欣喜地唤道,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走上前,“楼主叨唠你好几日了,刚还准备让我捎话去落风!”

望余楼同落风门不同,它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门派,更像是一个器坊。

楼内弟子学有所成便可以接活,楼外之人只要有一技之长也能被接纳进来。陶贞说是花旌的侍女,实际上也是楼里的手艺人,只是平时就住在遗磬阁照顾楼主生活起居,同她一道的还有侍女郁香和一个叫应小南的青年。

平日里比路濯年长的人都唤他阿路,正经或是调笑的时候才叫一声路少侠,热络得紧。

在陶贞欢欢喜喜站起身时,花忘鱼也抬起头来,随即笑逐颜开。“你可算是来了。”

他自然看到了和路濯并肩而立的高大男人,见其气质沉稳,自有一番出众威严,即使戴着一顶与身份不怎么相符的棉帽也难掩天生贵气。

再瞧瞧路濯那下意识贴近他、关心他举动的模样。花忘鱼基本不用思索也知道来者是谁。

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邹驹先向他们楼主问好,花旌应下,转头笑问路濯,“路儿,这位兄台该是贤昆玉?还不快快介绍。”

别人看不懂花旌眼里的戏谑,路濯可明白得很。他只当没看见,好整以暇引他二人认识。

陶贞和邹驹在场,赵应禛还是义兄祝与阆。

“久仰花楼主大名。”赵应禛在上位多年,言行举止总让人不自觉甘愿低一截,所以他以平辈相称或是道敬语时倒是令人受宠若惊。

而花楼主虽说早跳出此道不受身名束缚,且撇开他与赵应祾关系不论,世人于北府大元帅庄王多少都有点发自内心的敬意,他这点倒没有免俗,还是规矩回了赵应禛一礼。

“旌冒昧称祝兄贤弟。识荆恨晚,愚兄才是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天下人所言,俊朗神武,天下无双!”花旌笑道,目光最后落在那位占“天下人”一大半的青年身上。而路濯一如既往神情淡漠,不理会他。

“自那日与祝兄通信已过十余天,不曾想能再见,实是幸事。”

赵应禛听他这么说自然明白对方已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点头道,“多谢花楼主相助。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相助,在孤力所能及处定不会推辞。”

他自称孤,间接承认了花忘鱼的试探。

两人相对而站,皆是相貌出众,气质卓绝。花忘鱼微抬眼和赵应禛对视,瞧见对方眼窝深陷,目光沉如无波古井,是阅尽人间百苦之默,偏偏让人想从中窥到一点慈悲,那般属于圣人的不忍心。

他轻笑一声,怪不得赵应祾喜欢。

“祝兄太客气。”

“应当的。”

而赵应禛虽然不满花旌唤路濯“路儿”或者是“鹿儿”,隐隐作祟的占有欲也对对方比自己更了解小弟行踪感到不快。但出于三皇子殿下从小所习,更别说他只能在暗处吃味,赵应禛必然不会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来。

“先进屋去。”陶贞引众人往侧堂去。遗磬阁也正准备开饭。应小南从厨房端菜出来,待他们落座,又去拿杯子来倒茶。

“早晨从落风走来的?还没用午饭吧?”应小南和邹驹相熟,给他递热茶时问道。

“谢应师兄。”邹驹笑着回应,“是呢,现在也确实饿了。”

“下了雪山上路定是难走得很,你们快和楼主先用餐吧。我们再叫郁香炒两个饭便是了。”陶贞给他们布好碗筷,拉着应小南回到后厨。

见状,他们也不再推辞,和花忘鱼同桌用饭。

赵应禛和路濯习惯食不言,邹驹却是有些着急,抓着吞咽的间隙向花旌请教关于炉鼎的事物。

他确实翻阅了典籍,但每本书都只是阐述其用法和功能,哪会教他如何去做一个鼎出来?他自己也气闷得慌,他是炼药的又不是打铁的!总觉得这又是唐乌龟在戏弄他。

花旌放下碗筷慢慢听他说,沉思一会儿道:“你既然已明了想做的药鼎有什么功能,便去炼造房直接跟着王师动手吧。最初不知如何下手是正常的,就是做出个简单的锅炉也好。你心里大概得有个数,脑里形成雏形,之后再去推敲如何加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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