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118)
但赵应禛一人又足以成为说服这些的全部理由。
赵应祾第一次觉得难做。
“门里师兄弟们还盼望这次路哥儿不去,留着让自己上场出风头嘞。”三叔笑着打趣安慰,“这点小事,莫放在心上。再说你师兄「落朝岸」还跟着呢,有他在谁不卖个面子?”
“甄师兄面子确实比濯的好使些。”赵应祾也笑道,此篇便揭过不提。
“话说不是你那日寄信来叫我多留四皇子,三叔我也盯上他了。”
“哦?”赵应祾顿时有了兴趣,“这是为何?”
“就帮咱们瞧着那顺贵人的眼线报来,她该是四皇子的人。”
赵应祾有些惊讶,倒不是此事不合常理,只是确实使人意外。以他看来,淑贵妃常年恩宠不绝,赵应恪其实只要做好本分内的事,皇位简直是唾手可得,又何必大费周章养人送到皇帝身边,如今政事也没有他们能插手的地方。
真的没有吗?赵应祾皱眉沉吟,还是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想到的?这小半年朝政定是围绕军中事宜展开,与赵应禛有关,那看来四皇子还是将庄王视为眼中钉了。
赵应祾有些可惜,不提赵应恪此人如何,他对赵向卿是真的挺喜欢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是得暗中提醒禛哥小心才是。或者,禛哥可能会去支持赵应恪?这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叔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永燕在冷宫后来又见了两次敬兰殿去烧东西的宫女,她便装鬼吓跑了人,拣了些没烧尽的纸回来。”
赵应祾一挑眉,“她们为甚不在自己宫中烧东西,还大费周章跑到冷宫去?”
“永燕跟我猜测,大抵是她们还没回殿便想将东西销毁了,皇帝时常宿在敬兰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三叔道,“不过具体如何我们也不得知。”
“那上面看来是收据凭证,京中李家、胡家之类的豪商巨贾送礼送银子到敬兰殿,想来就是打点打点,买通关系。”
李家,京中只有那个能修得起行海竹园燕池的李家。
赵应祾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确有不对劲之处,最近这李家就和前朝南都以及泠烛泪一般,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点吧?他将荷包中那块法印拿给三叔,细细将来历道来。
陈风此前虽对赵应祾方才所提的事物都陌生,但他向来将他的话记在心上。只要三叔应下会多留意,赵应祾便放下心来。
九皇子等到第五日,庄王府的马车还没来,皇帝召见的御令倒是先传到了皇子所。
赵应祾皱眉,赵昌承可从来没有主动叫他到跟前过。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惊动圣上的大事吗?他仔细思索半天也想不出来,只能心里疑惑,面上受宠若惊,跟着来传旨的李小常往坤和宫赶去。
李小常和这位九殿下可算是比较熟络了,也照顾其腿脚不便走得很慢。不过赵应祾问起皇帝为何突然传见他也只道不知,说这几日皇上除了上朝就没出过自己御殿,连妃嫔都没有传唤,也就李才安服侍起居。
“但师父什么也没多说,今儿午后便叫我来传话。”小太监摇摇头,“这几日坤和宫连空气都闷着呢,殿下去只拣些好听的给陛下说吧。”
赵应祾笑着谢过公公,心下沉重不减。
直到在坤和宫门口见到一众弟兄,他方轻呼一口气,笑容加上真诚。看来这事与他无关了,不过是来见证赵家人内斗的结果罢。
赵应禛对他点头示意,众人按年岁大小进入正殿。李才安在最后将门掩上,挥退所有还站在周围的守卫,留下一室赵家人。
皇帝见自己诸位儿子行礼,一个个顺着看了半晌才说免礼。
一时气氛安静,如暴风雨来前闷躁的预示。
不出所料,赵昌承接着就将手中几张纸放在桌上,开口叫赵应锋上前来看。
大皇子本来一身轻松,哪想那几张条子就是他签给月牙巷清吟小班的银票,来往交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望父皇一脸阴沉,心下一个咯噔,直觉不好,先跪下认错。
大哥跪在地上,剩下几个皇子自然不能还坐着,只能一道请罪说“父皇息怒。”
“你说说你错哪了?”赵昌承冷哼一声,也没管旁人。
“腊月时候确实是儿臣看五弟劳烦政事许久,方请他去消遣。只是没想到后来有人下毒害他啊!虽是无心之失,但儿臣近月来也是日日内疚!”赵应锋句句真诚。
“方郡侯当时来问儿臣,儿臣也没有否认过此事。”只是避而不谈罢了。后面这句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
“朕就先不说你带着兄弟玩物丧志、丢尽皇家颜面;也当你真不晓得那东西多用会使人成瘾、伤身。”赵昌承冷冷撇他一眼,“只说你在黑市倒卖那泠烛泪,挣这么多银子?都拿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