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发财(119)
唐不言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由侧首看来,可很快他便收回视线,抬步,朝着那张石凳走去。
华贵的披风自石缝中挣扎升出的小草上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断送它生命,他不过是轻轻拂过嫩绿的草尖,缓慢而行。
男儿重功名,何须执钱名。
沐钰儿半桶子墨水的脑子莫名浮现出这样的句子。
“是了,就算你没考上那状元,那探花又如何,你是唐阁老的幼子,程家嫡长女的儿子,你的父辈自然会为你开辟一条庄康大道,与我们这些汲汲名利,自深渊中爬上来的人又如何能比。”
邹思凯嘴角扬起,可瞳仁中却又不带一丝笑意。
“就算您被陈家那个纨绔关在藏书阁,你阿姐阿娘为了找你,可以搅得国子监不得安心。”他笑了起来,“逼着横行霸道的姜则行都不敢说话。”
唐不言静静地看着他。
“我自然不能跟您一样,在国子监特立独行,您便是杀了人,相比也有一群人愿意为您定罪,可我不一样,我便是踏错一步,下面都便是要拉我下去的手,因为我是穷人,我是百姓,姜则行看我不顺眼,袁世情觉得我占了这个位置,还有无数世家子弟厌恶我。”
邹思凯笑:“梁坚蠢笨不堪,却又贪得无厌,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位置,是万万不能被他拖累的。”
“所以你在他设计之后就埋下这样的毒计。”沐钰儿快走几步,厉声问道。
邹思凯侧首看她,不解问道:“毒计?某最坏不过是目送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罢了,甚至连唆使都不算,司直若是真的觉得某有问题,完全可以拷走某。”
沐钰儿顿时皱眉。
她们确实没有任何确凿证据,比起梁菲的唆使,他更像一直紧跟在梁坚背后的影子,无处不在,偏又处处都在。
“梁坚于某而言不过是一只狗,畜生若是一直叫只是烦人,可亮了爪子就不一样了。”他意味深长说道,“听说他时时挑衅别驾,别驾是明白那种厌恶的,某所求不过是安然无恙,可那人……”
“实在太烦了。”邹思凯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王舜雨呢,他是你师兄的爱徒,你当时也是这般想着,一步步目送王舜雨去了孔庙。”
唐不言满眼讥笑地看着他,绣着金丝的袖子微微一动,光泽微闪,那盏茶杯便被推倒邹思凯面前。
邹思凯一怔,垂眸看着那盏差。
清透的茶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
“因为梁菲的关系,王兆厌恶你,你却利用这个厌恶,把梁坚威胁王舜雨写今年科举卷子的事情透给他,在他心里埋下罪恶的种子,和梁菲合谋,推着他在杀死梁坚之后再杀一人,你和梁菲就彻底摆脱了梁坚和王兆,还有一个无辜的王舜雨。”
唐不言的声音清霜琼雪,冷沁沁的。
“那是你师兄的爱徒,他为何喜欢王舜雨,你应该比某清楚。”
邹思凯发怔,看着茶盏内模糊的影子。
“说的太多,也盖不住你本性上的自私自利。”唐不言讥笑着。
邹思凯脸色微变,好一会儿才按压了波动的心绪,淡淡说道:“别驾不必激我,这些不过是你们的猜测而已,某于此事毫无关系。。
“可这盏茶迟早要有人喝。”唐不言淡淡说着,“如今这茶走到邹博士面前,魏博士马上就要致仕,在国子监今后无人能护你,梁坚和王兆之死,你确实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可扬州泄题一事,姜家如何能放过你。”
邹思凯闻言笑了起来:“原来今日是为了这事。”
沐钰儿蹙眉,看着他骤然放松下来的神色。
“此事,别驾不来寻某,某也是要找别驾的。”邹思凯神色淡定,“扬州试题某并不知情,虽然后来卷子却是送到某手中,但拍案的祭酒,某便是心中有疑问但也是不敢出言质疑的。”
沐钰儿站在唐不言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
“梁坚拿此事威胁过某,说他身后有一贵人。”邹思凯哂笑,“还说他手上有一份名单。”
唐不言抬眸看他。
邹思凯自袖中拿出一根玉簪。
“某今日入宫已经为陛下陈情此事,科举一事我虽有失职却是迫不得已,陛下宽宥,并未重罚。”他把手中的那根羊脂玉簪缓慢推到他面前,“只要找出那份名单,此事便彻底结束,那些读书人若有本事,再考一次便是。”
玉簪格外精致,日光下,尾部那朵纤毫必现的连翘傲然挺立。
“梁坚的簪子。”
沐钰儿冷不丁想起梁坚送入停尸间时披头散发,当时身上还少了不少东西,玉佩和发簪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