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风不偷月(258)
花洒开到了最大,水流哗然,都无法彻底淹没项明章的呼吸声,看来他注定做不成君子,应道:“过来。”
沈若臻走向淋浴间,门一开就被项明章拖了进去。他上当了,项明章哪里在冲冷水澡,水温烫人,迅速弥漫开潮湿的雾气。
玻璃变成白色,身影模糊成一团,项明章把握着分寸,比往常要温柔许多。
回卧室将近半夜了,沈若臻换了睡袍,皮肤淋久了热水,又薄又红,项明章查看他的伤疤,问:“有没有不舒服?”
沈若臻迷蒙地摇头,困倦得闭了眼。
项明章把闹钟关掉,第二天早上,沈若臻多睡了近三个小时,他醒来坐在床上,先翻手机,幸好没什么要紧的消息被耽误。
卧室门口,项明章已经穿戴整齐,按照沈若臻的尺寸公寓里预备了几套衣服,他拿来一身西装,说:“上午有什么安排?”
正常的工作日,沈若臻要去公司上班,但睡误了太久,注定要浪费掉半天。
无论什么时候沈若臻从不毛躁,穿衣洗漱,井井有条,中途打了两通电话调整工作日程。
扣紧西装纽扣,沈若臻对着镜子摸了摸空白的衣襟。
项明章瞥到,说:“缺一枚胸针。”
他们被绑到游艇上,沈若臻佩戴的红玛瑙胸针被齐叔摘走了,混乱中磕碰掉一颗点缀的宝石。
胸针送去修补,沈若臻道:“修好后我不敢再戴了。”
项明章说:“首饰就是用来戴的,不要因噎废食。”
沈若臻往好处想:“幸亏没弄丢,不然我怎么和伯母交代。”
项明章走近,把沈若臻脑后绒密的发丝拢了拢,提醒他:“你为我挡了一枪,怀表都碎了,还担心这些。”
沈若臻说:“因为是你妈妈送我的,终归是因为我在乎你。”
项明章低笑:“沈行长大白天的嘴巴这么甜,是不是我昨晚伺候得太好了?”
沈若臻想起昨晚不禁脸颊升温,趁项明章去拿包,他到客厅悄悄检查沙发上有没有留下污迹,还好干干净净。
项明章叫了许辽过来,波曼嘉公寓楼下停着熟悉的越野车。
车厢后排的座椅上多了一只团枕,中式素色的,简约精巧,项明章伸手拍了拍,联想到白咏缇爱穿的衣裳。
中控台上的车载香氛换了,沈若臻轻嗅,是檀香,白咏缇供奉观音像的房间里就是这个味道。
项明章说:“我妈最近出过门么?”
许辽发动引擎:“没有。”
从新西兰回来,白咏缇一直待在缦庄,不出门,也没联系过任何人,那一趟旅行似乎雁过无痕。
有没有下一次,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许辽一概不知,只是在默默准备着。
项明章道:“出去那一趟治标不治本,再等等吧。”
越野车汇入大街中心的车流,许辽问:“等什么?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事?”
项明章告诉许辽昨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说:“我答应了让项珑回来,你跟美国那边联系,开始着手办吧。”
许辽听完,说:“从加州戒毒中心出来,项珑一直在疗养院里。”
沈若臻些微惊讶:“戒毒?”
项明章毫无波澜地说:“前两年的烂账了。”
沈若臻对项珑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却没想到对方还染过毒。他想,要不是项行昭做出那种事,觉得愧疚,恐怕对这个儿子就是另一番感情了。
他好奇地问:“项珑没离家的时候,项行昭对他怎么样?”
项明章说:“项珑排行老三,年纪最小,他不到四岁我奶奶就生病去世了。项行昭工作忙不管家里,又心疼他早早没了妈,所以对他额外纵容一些。”
项珑学习成绩一般,靠家里推着一路念的私立学校。他没有经商的本事,学的艺术专业,电影,画画,每样都碰,满世界的采风找灵感。
项珑天生性格软弱,又有项行昭这样强势的父亲,所以他从小到大几乎都在顺从。也正因为他的驯服,项行昭对他没有太高的要求。
有一天,项珑帮项琨跑腿去了公司,遇见了白咏缇。
当时白咏缇刚毕业不久,她学的是商务英语,到项樾参加应聘面试。后来项珑对白咏缇展开追求,两个人修成正果。
大概也短暂的幸福过,但项珑本质是个缺乏责任心的二世祖,他在项明章两三岁的时候,故态复萌,借口拍纪录片一走就是几个月,完全不顾家庭。
白咏缇想要离婚,因为抚养权的问题和项家纠缠了好几年。项明章那时太小,记不清细节了,说:“我不知道项行昭什么时候产生了不轨之心,或许他阻碍项珑和我妈离婚,根本就目的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