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风火速闭嘴撒开手，脚步飞快的出去了，还不忘妥当的关紧了门。

殷栾亭负手站在院子里，听到门响转回头来道：“如何？”

殷成风搓了搓手指，蔫巴巴的道：“孟先生说他身上有伤，又不说是什么伤，只让我来请教大哥你。”

殷栾亭皱眉道：“说话没头没尾的，外伤之事我是有些经验，但并不能与孟先生相比，何事要来问我？你只说说，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怎么会弄得如此？”

殷成风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垂头丧气的把前夜醉酒之后的事说了。

殷栾亭的神色有些冷肃，压着声音缓缓道：“我与你说过，你气他欺你，可以小惩，但不可伤他太过，免得裂痕难补，看来你并没有听进去。竹苓有句话说得不错，人死不过头点地，可杀而不可辱。我殷家男儿行事当光明磊落，有错当面打罚，说开了便过了，如何能一直揪着不放还用这样的法子辱人？你即不顾他死活，现在又何必如此焦急？”

殷成风急切的解释道：“我没有想要折辱他，更没有打他，更更没有真的想要送他走，我是醉酒失智，没轻没重的弄伤了他的手腕，但不至于如此严重的。”

殷栾亭看了他好一会儿，直看得殷成风手足无措，才道：“你……唉，你要明白，无心之失也是失，明日，我让徐江送几本书来给你，你仔细看过，在没有读通之前，不许再与他同房，更不许再近人家的身。”

【大哥怎么知道他们圆房了？】

殷成风张了张嘴，脸色逐渐变红：“什……什么？”

殷栾亭揉了下额头道：“你如此莽撞，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性命难保。”

殷成风满面通红，垂头不语。

殷栾亭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想了想又转回来道：“你尚年少，行事急躁、心性也需多加磨练，怎可一有事便乱了手脚？昨日发现他离府，你便该马上入宫寻我，广撒人手一面在京中寻找，一面在城门布控。他人在张府，简直就是呆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没想躲，你居然找不到？

别跟我说你去寻过，你明知他在京中几乎无处可去，为何不在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布上人手守着？若有人看守，他何至于在外面过了一夜？

可你却只是带着人在城内外乱找，白白浪费时间，若是我今晨没有回府，或是没有碰巧看到了竹苓，他死在张府你都不知道！到那时，你又当如何？岂非要抱憾终生！

成风，我殷家根基在京城，至少也可说是树大根深，你要学会善加利用，寻一个病恹恹的人而已，何至于如此吃力？”

殷成风脸色又开始转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忍不住想到自家大哥说的那种可能，若是当时他推开门，看见的是张青月的尸体……

那岂止是抱憾终生，只怕他会当场疯了。

后怕的冷汗再一次涌了上来，转瞬间就汗透重襟。

殷栾亭也知道弟弟此时心惊后怕，但殷成风年纪尚轻，成长之路又是顺风顺水，心性、处事难免不够成熟，作为兄长，有些话他不得不去教导，免得弟弟将来真的跌了爬不起来的跟头。

殷成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时，皇帝远远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恒国公和国公夫人，殷栾亭微一抬手阻了殷成风的话头，迎了几步上去，与父母亲见了礼，才对皇帝道：“你怎么过来这边了？可看到祺儿了？”

长孙星沉点了点头，温声道：“看到了，如你说得一般，玉雪可爱得很。”

殷栾亭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道：“我要等一会儿才回宫，你是先回去还是与我一起？”

长孙星沉轻拂了下袍袖道：“今日无事，可以陪你在府中多留一会儿，这边怎么样了？”

只要殷栾亭一出宫，皇帝必然“无事”，唯一的事就是看着他几时回去，殷栾亭对他的小心思早已习惯，只是顺着道：“孟清还在里面，想必一会儿就能出来了，不听个结果我总是不安心，不如我们先去偏厅等一会儿吧。”

长孙星沉点了下头，一行人到偏厅落了座，国公夫人心急儿媳，对殷成风道：“到底怎么回事？青月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出府去，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殷成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下人，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到国公夫人面前，垂着头道：“他……他是、是天生的寒体不能生养，他知道这件事情后，怕拖累我，想要寻死，好让我续娶……可是母亲，儿此生非他不可，他若死了，儿子宁愿孤老终生！”

国公夫人大吃一惊，急忙转头去看恒国公，恒国公看了一眼皇帝，怒声道：“看看你那点出息！陛下面前，言行无状，什么孤老终生，亏你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