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智尚存之时，意识到自己将要万劫不复，伤害无辜，玄清决定培养一个将来能杀了自己的人。

可他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候把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合适的孩子扔进了北域锻炼，却又因为自己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忘记去北域把他接回来，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直到在某一天里，他彻底的忘记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幼年的沈雾也只有在等到绿衣姑娘出现的时候，他的日子才能好过那么一点。

第244章 故事（一）

对于玄清而言，沈雾只是一个用来约束他的工具，但对于绿衣姑娘而言，她会忍不住在沈雾的身上投下对于孩子的情感。

玄清从来不会花时间与沈雾聊天说废话，每一次与沈雾的见面，他都在训练沈雾的生存能力，要不就是为了让沈雾更像沈勿，而逼迫沈雾学很多他讨厌，也并不擅长的东西。

只有绿衣姑娘出现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教沈勿一些奇奇怪怪的道理，比如什么捅自己一刀就能转移注意力。

当然，绿衣姑娘也会对沈雾讲一些故事，她说的最多的就是糖葫芦公子，蝴蝶姑娘，与狐狸姑娘的故事。

糖葫芦公子喜欢上了狐狸姑娘，却被狐狸姑娘所伤，他似乎是有一段时间心智倒退，会用“似乎”两个字，那是因为他忘记了那段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从一片灰蒙蒙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狐狸姑娘哭的梨花带泪的模样。

她说她对不起他，伤害了他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爱上了他，她想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用一生的时间弥补他。

糖葫芦公子对狐狸姑娘有恨吗？

当然有。

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付出感情，却只是因为她的一场带着谎言的刻意接近。

可莫名其妙的是，在这个时候看着哭泣的狐狸姑娘，他的心忽然平和了许多。

狐狸姑娘小心翼翼的问他，“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有个机会能留在你的身边，好吗？”

他说:“好。”

门外传来了响动。

屋内的人一起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人。

狐狸姑娘又哭又笑的跑过去，她抱住了采药归来的蝴蝶姑娘，充满了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一直照顾着他，对不起，我以前骗了你们，我知道错了，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那是一个穿着绿衣的姑娘，黑色的发间缀着一枚成色不怎么好的银色的蝴蝶簪子，与她身上的饰物格格不入。

她似乎是早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便轻轻笑道:“好啊。”

小时候的沈雾曾经也见过绿衣姑娘拿出了一枚蝴蝶发簪静静地看着，光是这么一看，她便能看许久。

他曾经因为好奇，问道:“这就是故事里的蝴蝶姑娘的簪子吗？”

她点头一笑，“是啊。”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枚簪子的做工还没我刻木头刻得好，蝴蝶姑娘为什么要天天戴着它？”

“因为这是糖葫芦公子为她做的。”

小小的沈雾还是不明白。

她放柔了声音，轻声说道:“等你有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了。”

“什么是喜欢？”

“你看到有吃的，是不是会很高兴？”

男孩点头。

“遇到喜欢的人，会比你在看到食物时，还会更高兴。”

男孩似懂非懂，“那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不久前才从一个魔兽遍布的林子里走出来的男孩，他身上白衣染了血，分明是遍体鳞伤，可他恍若未觉，澄澈干净的眼里，还残留着几分属于孩子的天真。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等到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会关心你疼不疼的女孩，那她就是喜欢你的人。”

确实，沈雾后来遇到了这样一个女孩。

在那一次的谈话之后，绿衣姑娘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玄清出现的次数也不多了，他们身上出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越来越不记事了。

有好几次，他们连沈雾的名字都记不住。

沈雾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只是偶尔跟着脸谱人行动时，一会儿去了藏渊谷，一会儿又去了什么寺庙，有时候还会去海岛之上，天南地北的闯，他能隐约感觉到，脸谱人在谋划一件大事。

后来他又去了学识天下挖坟。

沈雾不被允许靠近，他以为这个脸谱人大概是和棺材里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人家死了都给她安宁，直到后来棺材盖被打开，里面只有女子的衣物和首饰，根本没有尸身。

沈雾看着那个脸谱人颓然无措的跪在了地上，一会儿像是笑，一会儿又像是在哭。

沈雾悄悄地靠近了两步，才听清楚了男人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