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89)
能吃饱穿暖,还能给家里添些进项,她自然是千恩万谢,比府里头那些养大了心的老婆子不知顺眼了多少。
更何况,五姑娘如今鲜少与府中他人往来,素日院子里清净的不行,自己都只管自己的,少有口角争执发生。
这样的日子,和在京郊庄子清闲养病时也没什么大差别。
其实按照祝府的规矩,姑娘们都是要上学的,及笄之后才不用继续往下读。可因为宜臻身子不好,大夫专门嘱咐了要静养,不可太过伤神,老太太便额外开恩,许她自己在屋里读书练字,每月给先生交三回作业便好。
这日里,日头渐渐落下了,宜臻在屋内练字。
她练字读书时向来不喜人在旁伺候,几个丫鬟们便凑作一堆,在西厢屋里打络子做针线。
翠榕的娘柳婆子正好抬了一筐子鸡蛋和两只鸽子进来,在院子里烫毛拾掇。
红黛瞧见,忍不得多问了一句:“不是说今夏天儿热,鸡蛋缺的很,连大厨房都捉襟见肘了,你怎么还收了这样多的鸡蛋来?”
刘婆子手下活计不停,笑了笑:“倒也没有那般缺,我今日寻空儿去村子里走了一遭,每家每户都收几个,不一会儿便凑够了一筐,许是大厨房只在城里头寻买,才缺呢。”
“他们素日里采买惯了的,如何不知道该去哪儿采买,不过是拿话搪塞我们罢了。”
思绿放下剪子,冷哼一声:“本就是咱们份例里的东西,如今倒还要我们自己使钱去买了,一个鸡蛋值多少铜钱?大厨房难道就真抠嗦成这样了不成。我说这府里惯会捧高踩低的,往日里瞧着不错的那些,一个个都是势利眼!”
前些日子,宜臻想吃个清炖鸽子汤,小枣去大厨房要时,对方却是推三阻四,一会儿说鸽子没有,一会儿说柴火不够,一会儿又说忙着备老太太的膳,只不肯应下。
小枣便说拿几个鸡蛋回去,好给五姑娘做碗鸡蛋糕当晚膳。
对方又是有一千个话头来推脱,什么天热蛋不好产,花大价钱也难采买,又什么昨日表姑娘生辰,摆宴用了好些鸡蛋,早就不够使了。
总是就是不肯给,最后也只塞给小枣一把小葱,一块豆腐,态度敷衍极了。
也幸而是小枣去大厨房要,不然换做思绿这般脾气大的,只怕当场便要上去扇耳刮子了。
半青也气,但好歹言语上克制了些,只说:“且看着吧,那些眼皮子浅的,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姑娘脾性温和,如今更是越发低调起来,不愿多生事端,听了禀报后,倒也未生气,更没有要计较的意思,自己吃下了这亏。
她让红黛另开了柜子,从装碎银子的箱子里头取了大几十两银子出来,单独记了账,给柳婆子去外头走动采买。
她们姑娘自小养的娇,如今住在这偏远小院里,时常要食材要冰炭的,与其费功夫与大厨房和大管事纠缠争执,倒不如自己走私账去外头买,想要多少买多少,也省得受气。
也亏得姑娘有门路,七八月那个时节,连冰这样的稀罕物都能寻到卖主,每日一筐送进来,比鸡鸣还准时。
思绿气不过了,最后连姑娘的月例银子和日常份例都不肯去领了,只管拿着柳婆子买回来的食材,在小厨房给姑娘备膳。
宜臻知道这事儿闹出来,大家情面上都不好看,却只当没瞧见,默许了思绿的做法。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
她卫珩哥哥随手吊在草帽里的一块暖玉就是几千两,和核桃仁一起随意裹在灰布里的砚台就是四大名砚之一,冬日送炭夏日送冰,都是一大筐一大筐的上等品。
她见识过的好东西多了,当谁还真的稀罕这一二两的月例银子不成。
她不去拿月例,也没见管事儿的大伯母派个小丫鬟来送一次。寄春居十几日不去点菜端饭,大厨房就从未和老太太禀报过一句。
可见都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觉得她这个五姑娘再没必要敬重的了。
那又何必要与他们嚼那些没用的舌根呢。
左右闹出来了,也是他们自己没脸。
宜臻听了卫珩的话,放开了手脚花钱,只管自己舒心最重要,反正她在金掌柜那儿买东西,对方都是拿最低的成本价给她。
一开始,宜臻也犹豫过,推拒过。
可是金掌柜是这样说的:“姑娘可千万别与我客气,这些产业都是公子置办的,收您银钱已是理亏,如何敢再多收呢。”
“可是你们这里卖给旁人......”
“那是旁人,与姑娘又是不一样。姑娘是我们公子的未婚妻,日后嫁与我们公子,这些东西早些用晚些用,又有何区别呢?便容许我说句最不好听的,日后若是姑娘真不嫁我们公子了,那也是我们公子平白耽搁了姑娘的年岁,赔您再多东西,都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