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74)
他话音一出,那侍卫顿时非常激动:“您要见殿下?!您稍等,殿下和各位官员在一起呢,属下这就给您叫回来!”
“不必麻烦……”
陆子溶话没说完,对方却先跑走了。
这里是幽州城内的一处小院,傅陵自打日夜守着陆子溶之后,把会见官员的地方也挪到了这里。
前段日子他的确无心政事,自打找到陆子溶之后,尽管陆子溶并不怎么理他,他的干劲也多了不少。但仍旧只处理要事,分给官员的琐事没力气盯着。
这次的要事是凉州抚恤的问题。凉州官员要赶走齐务司使者,大舜何尝不知,只是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有了前世的经验,傅陵知道不能硬和凉州人动手;罗大壮此人不守信用,谈判威胁大约也不管用。最后他决定先抚恤凉州百姓。
他叫来幽州和齐务司的官员,结果双方大吵一架。齐务司同意傅陵的看法想给凉州送钱,可幽州本就贫穷,即便傅陵答应之后给幽州拨钱,但幽州官员也不愿掏这个腰包。
不像前世,有陆子溶出面,幽州会看他的面子。
最后众人达成一致:由太子出面,找更为富庶的秦州要钱。
吵得太晚了,傅陵只能留他们用晚饭。他心里堵得慌,在饭桌上不断地灌酒,好像在发泄什么一样。
找秦州要钱说得轻松,但秦州恐怕有钱也不会给他。在那些富人眼中,凉州不过是未开化之地,除了产盐什么也没有;就算不要凉州、盐产不足,那也饿不着秦州,他们又如何愿意掏钱。
这世上诸多混乱不公系于他一人之身,白天受这些委屈,夜晚却只能独自睡在陆子溶的门外,屋里那谪仙般的人不会多看他一眼。
有时,他会在梦里想起前世的陆子溶,想到心潮澎湃,想到湿了被褥……
可睁开眼,孤身一人的怅然若失才是冰冷的现实。
本就没有什么属于他。
但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去努力争取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他想活着。
只有陆子溶在的地方,才有他的空气和水。
官员们见他饮酒上头,纷纷举杯敬他。傅陵起初谁敬都喝,后来到了某个点,却谁敬都不喝了。
他清楚自己的酒量,不能彻底醉过去。陆子溶还在院子里,他不能发疯,若混淆了前世今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时,侧门进来个侍卫,贴在傅陵耳边禀报:“方才陆公子出了门,问您的去向。”
傅陵不由得地傻笑出来。
待下头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他咳了两声道:“孤去醒醒酒,诸位自便。”
这个夜晚晴朗无云、星月分明,加上又不冷,是陆子溶喜欢的天气。他在院子里静立片刻,也不知那侍卫是不是真去叫傅陵了,直到起风才往回走。
他穿梭在回廊里,款款行进间,夜风剥开他的衣摆,他便穿了一身月色。
陆子溶知道自己此刻的容貌必定是极为清雅出尘的,他庆幸看到这副模样的只有自己和星月,落到某些人眼中,反而是种玷污。
然而……
前方的廊柱间,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一只手推着柱子,身体抵在另一边,话音含混不清:“听说……陆先生找我?”
一瞬间,陆子溶的目光从淡变成了冷。
傅陵的姿势有些奇怪,但背光,陆子溶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去多想,更懒得同他寒暄,直接便说:“我要去一趟凉州,越快越好。”
“好啊,”对方很快便接上,“我派一队人护送你。”
陆子溶揭发玉盈会,是为了帮助凉州独立,这与傅陵的主张是相反的。倘若跟来的有傅陵的人,难保不会搅局。他道:“不必了。”
此话一出,傅陵突然三两步上前,抓住陆子溶的双肩,抬高话音:“不必我来护送,那谁保护你?致尧堂对不对?你去了凉州,致尧堂就会把你带你离开,你再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陆子溶见他步履飘忽,身上一股酒味,脸颊通红,便眉头微蹙,象征性推他一把,“你醉了。明日再说吧。”
这一推却推红了傅陵的眼眶,他的手从对方肩上滑到手臂,再滑到腰间环住,额头抵在陆子溶胸口。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留不住你的……无论我派多少人看着你,你是致尧堂堂主,只要他们来救你,我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当然知道……”
“这都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你走……”
那话音近乎哽咽。陆子溶在心中冷笑,这又是什么招人烦的新办法,装可怜的模样倒是动人。
但此人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因此而感动,甚至留下来?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