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7)
他本以为毫无保留付出一切,总能换回那孩子些许怜悯。如今却怀疑,自己真的救得了他么?
心中百转千回,他听见由远及近的话音:
“你也真是,孤让你看管他,锁上芭蕉小筑的门、堵在门口就是了,弄来牢房做什么?陆子溶那么娇气,在这种地方要喊冷的。”
“这……属下见殿下恼怒,以为您要惩治陆公子……”
“就算孤要惩治他,那也该在房里。此处肮脏腐臭,有什么兴致……”
话音蓦地停住,陆子溶转头,见傅陵立在拐角直直望向他,吴钩侍立在旁。
傅陵见状嗤笑出声,缓缓踱步上前,“吴钩,你倒是说说,将他绑成这样,让孤如何「惩治」?”
吴钩隐晦地一笑,推开那间牢房门走进去,打开了陆子溶身边的刑具柜。
其中是许多种拷打人犯用的工具,从各类镣铐,到笞杖夹板,再到蘸了盐水的藤鞭。
甚至有一套粗细不同的铁制长棍,最细的仅如手指,最粗的竟有碗口大小。只有与绑在一边的人相联系,才能想通此物的玄机。
傅陵跟过去,饶有兴味地在柜子前查看片刻,忽然转头瞪了吴钩一眼,“怎么,你还想看着?”
吴钩慌忙溜走。
傅陵随手取了鞭子,弯折起来摩挲陆子溶的脸颊,状似无意道:“今日在齐务司,孤听说了一桩怪事。你那手下钱途几日前才到凉州,当地土官竟立即上门,要求大舜归还所俘乱民。”
“陆先生你说,他们如何想起来的这一出?”
不摆出那句雷同的话,他是想听陆子溶会如何辩解,然后无情拆穿,再名正言顺地「惩治」他。
可陆子溶垂着眉眼,神色冷淡如染霜雪,不躲避也不迎合。
“是我遣人将此法告知凉州。”
他终于侧目,望向傅陵手中藤鞭,“彼时殿下已然应允,将俘虏归还凉州。臣只是让此事早日成真,并未更改殿下的指令,不知是多大罪过。”
傅陵一嗤,捏过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咬出:“我不在乎什么俘虏,我只在乎你陆子溶——被囚于东宫,竟还递得出消息;表面乖顺,实则背地里擅做主张,不听孤的话……”
“殿下罚吧。”陆子溶打断他,阖目,话音带着疲惫,“臣知罪。”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浓重的无力感。
牢房里寂静良久,傅陵随手取来最粗的铁棍,对着那被绑住的人比划。
他承认,吴钩懂他的喜好,布置的场景精准地激发了他的冲动。他有一刻真的想一边用皮鞭,一边用铁棍,陆子溶很快便会求饶。待对方开了口,他再扔掉工具,将此人抵在栅栏上,那是他的人,他要自己占有。
这些事在牢房里,才更像是一场酣畅的复仇。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果真用了刑具,陆子溶会被抽打得浑身是血。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形——那太可怕了。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恰好,窄窗漏进一缕凉风,拂过陆子溶痛苦的神情,催出他两声轻咳。
傅陵便以此为借口,解开对方身上的束缚。被绑久了的人身如薄纸柳叶,腿脚一软,直欲栽到地上,却被他不假思索接住。
看到怀中人面色发白,眼中仍然冰冷,他陡然升起一阵恼怒。
“陆先生骨头硬,用刑具来罚无趣得很。来人——”
进来的是老郑,傅陵道:“吴钩这家伙,把孤的人扔进牢里,都给弄脏了。你先带他去洗洗。那五个姑娘安置下了么?”
“俱已妥帖。”
“那好,孤过去瞧瞧。”
傅陵放开怀里的人,径自出了牢房,头也不回。
那边陆子溶扶着铁栅栏站稳,沉下目光。
前些天致尧堂给他送的某封信上,提了一句太子从宫里要人的事。他以为只是要几个办事的,并未上心。
如今看来,傅陵要的竟是几个姑娘,还是用来……
傅陵不会主动从宫里要女人,这只能是被皇帝逼着娶妃,可凉州还乱着,他腾不出工夫,随口搪塞的结果。此事本和自己无关。
然而见方才那情形,傅陵是真的对她们感兴趣……
陆子溶并无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莫非是说明,自己哄人的功夫不到家?明明都按照齐复说的做了,她是风月场的老手,为何不管用……
这时老郑过来,扶起他往外走,关切道:“公子可是冻着了?若是不适,奴才给您找个御医过来;或者带您去汤泉暖一暖,园子后头那池子小了些,但是实打实的暖和。”
陆子溶无奈道:“不必如此。如今我属奴籍,也是东宫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