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死后小太子疯了(20)
“知道了。”老郑无奈叹息。他越来越不懂自家殿下了。
傅陵真的在齐务司待了整天,想起许多往事。前些年他总嫌陆子溶陪他的时间太少,觉得「齐务司事务繁忙」只是个借口,其实陆子溶就是没那么在意他。
如今才知道,原来陆司长那时在齐务司要做这么多事,竟还能抽身陪他,已属不易。
可后来为何……
他及时止住思绪。
离开齐务司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算着到了宫里宴会结束的时间,他终于慢慢吞吞坐上进宫的软轿。
腊八家宴举办的地方竟是坤宁宫。这里已空置多年,上一任主人还是傅陵的母亲,先皇后赵氏。
傅陵走进大殿时,宴会已经结束,只剩傅治坐在残羹冷炙之间。中年男人头发半白,宽袍广袖衣襟半敞,又是落寞又是狼狈。
绕过满地狼藉,傅陵来到他面前,本想做做样子行个礼,却在看见桌上那把刀时停下动作。
“这上头沾的什么血?”傅治斜眼看去,他已然半醉,话音不甚清晰。
“手指。”傅陵毫无语气,“别人要毁我的东西,我早就拳脚相向了。因着是你,我给两分面子。”
酒杯高举,酒水顺着傅治嘴角流下,“你的东西?人是朕赏给你的……你今日不做决断,就不怕来日借你的恩宠得势,对你不利?”
傅陵颇为不耐:“赏给我了就是我的,与你无关了。他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整日被我圈在屋里,能怎么对我不利?!”
他觉得傅治实在莫名其妙,陆子溶明明被他拿捏得死死的,真是杞人忧天。
傅治见说不过他,只得叹一声:“你年已弱冠,整天和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直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傅治终于端正坐好,理了理衣襟,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朕替你挑了几个人选,你选一位做正妃。等生育嫡子之后,你再想玩什么男人,朕都送给你。”
傅陵闻言冷笑。什么正妃、嫡子……搞这一出,果然是为了找个由头控制他。
他四下看看,自己儿时无忧无虑生活的坤宁宫,此时一片狼藉。
“娶个素未谋面、不情不愿的世家贵女为正妃,再不情不愿地诞下子嗣……这不就是父皇你做过的事么?等那孩子大了,再长成我这样?”
“我没那么恶毒。”
酒杯被狠狠砸在桌上,碎裂成片。傅治喘着粗气,瘦削的面容挤出愤怒,目光剜人似的落在傅陵身上。
傅陵看出他下不来台,便挑了挑眉,露出个讽刺的笑,“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不会娶什么正妃,你想要子嗣,那就送我几个女人。没有嫡子,庶子也是一样。”
静默片刻,傅治的神色逐渐正常。他似乎犹豫了许久,终于点了一旁的王海,吩咐道:“明日带太子去储秀宫,让他自己挑。”
第10章
傅陵立即反驳:“我不要秀女。我要罪奴、粗使宫女这类的。”
“罪奴……你竟好这口。罢了,随你。”傅治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傅陵早就不想在这待了,嫌恶地望一眼凌乱景象,大步出门。
离开坤宁宫,他在门口遇见了丞相尹必。他略一蹙眉,现下已近戌时,丞相不在家喝腊八粥,跑来宫里做什么?
尹必向傅陵行礼,表现得很是恭敬。待此人进屋,傅陵便在门口站着多听片刻。
原来尹必夜里入宫,竟是为了向皇帝报账的。虽然如今傅陵代理国政,但傅治却独独不肯把户部给他,仍归丞相掌管,凡事直接向皇帝汇报。
傅陵这几年也看了不少账本,听到尹必报的数字,立即就知道有问题。分明已经计算过日常开支,却仍要单列一个「户部杂项」出来,数额还不小,明显是用来浑水摸鱼的。
傅陵无心再听,离开了坤宁宫。他漫步宫道,星月依稀。冷风吹散满心恼怒,只剩下淡淡的无力感。
贪腐之事向来都有,他自己治下可以清肃,可尹丞相那边实在鞭长莫及。不仅压榨百姓,还养出遍布朝野的丞相党,表面上手中只有户部,实则无孔不入。
尹必看似不站队,但谁知道他是什么目的?用钱堆出来的势力,十分危险。
而宫外的济王府,二皇子傅阶掌管京卫营,整日像陆子溶一样阻挠他收复旧土。倘若他真的要娶妃成婚,定会忙得好一阵顾不得凉州的事,傅阶就能趁虚而入。
串通王海、把东宫之事告诉宫里的,不定是哪一伙人。
而他傅陵有什么?
曾经,他见有人权倾朝野,有人手握重兵,遂另辟蹊径,四处搜罗人才建立怀安楼。本打算操控货物商业,与强权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