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之远(155)
衣轻飏走过来,“他可能还以为自己在结界里。”
长乩闻声慢慢抬了头,黑眸将二人收进眼底,却仍如一潭死水。
衣轻飏又解释,“他可能觉得我俩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人物。”
长乩皱了一下眉。
衣轻飏道:“他可能在想,怎么这回这个幻象还猜得出他心中想法。”
赤混:“……”
不是,你怎么比我还了解我儿子?
长乩顿了一下,眉紧皱着:“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结界?”
衣轻飏便道:“尊主,瞧瞧您儿子,还是比您聪明多了。”
赤混:“??”
你丫偏要捧一踩一是吧?
长乩看向那小孩,脸上浮现茫然、疑惑而后复杂的神色:“魔尊?”
他在赤混那缕残魂上感受到了熟悉感。
作者有话说:
时间设错了,发晚了呜呜,给大家道歉(_ _)
第59章 昆仑雪|五
——
风雪如盐粒扑在脸上, 重获自由时连严寒也不再冷峭。
长乩重复了一遍问话:“你们说,是来救我出去的?”
衣轻飏应:“是。”
长乩迎着雪粒微微眯眼。眼前的道士撑着白伞, 眼底淡淡笑着, 分明容颜极盛,可对万事不在意的态度,好像他下一刻便会融入风雪一般。
这人能救出赤混, 能出现在这, 自然不简单。
于是,长乩哑声问:“条件?”
赤混方要插话自己已答应过条件, 便为衣轻飏打断:“很简单, 我只要你立誓,为我所用。”
赤混急了:“你方才还没说过有这个条——”
“成交。”长乩毫不迟疑。
赤混瞪大眼:“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立誓?你脑子是在山上冻坏了吗?”
长乩面色不变, 语速飞快地以神魂起誓:“我长乩立誓,终生为……”
衣轻飏笑:“在下衣轻飏。”
长乩自然接道:“终生为衣轻飏所用,有违此誓,神魂俱灭。”
赤混气得踢踢打打转身就走,“我就不该来这儿!不该来救你!没脑子的东西!”
腿坐得麻木, 长乩尝试站起无果,下一刻面前便递来一只手。衣轻飏单手撑伞, 唇角微弯:“合伙愉快。”
长乩一顿, 伸出手去。
“合伙……愉快。”
赤混还在前面骂骂咧咧, 脚步却仍停了等他们过去。
衣轻飏在后面慢悠悠走,还喊:“尊主, 别忘了您老人家许的条件呀!”
赤混没好气:“心眼这么多, 怎么没把你累死呢?姓衣的!”
衣轻飏理所当然:“因为我看得开呐。”
——
赤混一路脾气不好, 长乩虽然话少, 可对他这位便宜爹的训话一向左耳进右耳出, 时不时还顶一两句。
两人关系本就不好,现在更是水火不相容了。
赤混给长乩传修为时也就没客气,给人折腾得凄凄惨惨,半死不活,叫衣轻飏看了都得说一句,这可真是亲爹。
刚灌入修为的长乩状态虚弱,还需要疗养。衣轻飏在芥指里存过好些大师兄、二师姐他们送的伤药,便叫长乩先进去待着,养好伤再出来。
好嘛,前任魔尊大人就有小脾气了,说他坚决不和「逆子」共处一室。
衣轻飏没法子,只好放他出来透透气。
奈何赤混小短腿走路频率实在不高,累得哼哧哼哧的,“你就不能用阵法吗?眨眼的工夫就到鹤鸣山了,非要走着去?”
“这叫游玩。”衣轻飏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没想惯他,“是你自己要出来的,我可没逼您啊。”
赤混别有用意看了衣轻飏一眼。
衣轻飏挑一下眉:“您老可别想我背你。”
赤混哼了一声:“我自己走!”
赤混的身体其实也很虚弱了,仅剩的修为只够支撑他保持残魂不散,外加衣轻飏的固魂符维持,才足以苟延残喘下去。
一路入蜀,走的山路,路上倒风平浪静。
进了剑南关,街上来往的巴蜀本地小门派道士多了起来,二人才渐渐察觉出不对味。
熙熙攘攘的城门处,众人围看一张贴着的玄门通缉榜,议论得热闹。
“昆仑山结界被破了?”
“听说上面关的是个大魔头呢!”
“什么啊,我听说明明是关的大魔头他儿子!”
“那也差不离,大魔头他儿子也是小魔头。”
“天呐,这晚上谁还敢出门啊?”
衣轻飏读完通缉榜,往下压了压斗笠,挤出人群。赤混原本守在一个卖糖葫芦的人的旁边,有路过的几个妇人觉得他可爱,便给他买了串糖葫芦。
赤混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问:“如何?”
衣轻飏道:“昆仑山结界原归终南山管,结界一破,紫虚观那边就知道了,他们发的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