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50)
她与舒妃并无过多交情,忽然去坐坐,岂不是唐突?
这晋王心思一向婉转周到,按理也不会如此突兀。
时照徐徐往她走来,笑道:“我母妃近日得了一只东海珊瑚镯子,通体剔透无暇,色泽娇美,殷红如牛血,几位皇嫂听了风声,这几日可是去瞧了好几场热闹了。”
“哦?”长歌眼中流露出笑意,“这深海珊瑚珍贵且成长不易,都说百年方才能长一寸,其中又尤其以东海的珊瑚色泽最为娇美,成色最为剔透,如美人肌肤,娇腻欲化。但即使是东海的珊瑚,枝子也是普遍细的,磨成珠子尚且珍贵,更别说粗壮到足以切出镯子来,舒妃娘娘能得,真是可喜可贺。”
时照温润笑道:“不想你倒是个行家。哪日得闲,我让母妃宣你入宫如何?”
长歌想了想,道:“改日吧。”
改日就和下次一样,实在算是个敷衍的虚拟词汇了。
时照敛去笑容,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长歌的马车渐渐远去。
护卫无猜上前,低道:“王爷为何不向郡主明说?”
时照淡淡瞧了他一眼,落下一句“不许多嘴。”便转身进了宫门。
来日方长。
……
马车内,夭夭一边替长歌收拾着,一边嘟囔道:“姑娘你说,晋王方才是何意?怎的忽然开口请姑娘去舒妃娘娘宫中?”
长歌微微阖着眸子,心中想着昱王和段廷的事,这边便随口答道:“他有东西要送我。”
夭夭收拾的手猛地一顿,惊讶地看着她:“什么东西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什么东西……自然是用了心的东西,因为太用心了,反而不好亲自送给她,只得借舒妃之手赏赐。
长歌念及回过神来,微顿,只是轻笑揭过:“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她还真知道。
上辈子,时照知她怕冷,曾无数次出城狩猎,最后终于得偿所愿,果真叫他猎得一只千年银狐,珍贵非常,回城后便让云想阁的绣娘做了一件银狐氅。可这样珍贵的东西,又是贴身之物,他碍于两人身份,不便亲手赠予,便送到了舒妃那里,后在她进宫之日,又借舒妃之手赐予她。
她上辈子可是着过他道的,这辈子总不能再一个陷阱跳两次了吧?
所以前几日,她知道王妃贵女们纷纷进宫去瞧热闹的时候,可是岿然不动,稳重如山。便是今日,连昱王都知道她该顺道去瞧一瞧“疼爱”她的懿和帝,她也是规规矩矩没迈出一步。
时照心思深沉,远在景王、昱王之上,她怕他已看出端倪,知道她在躲着舒妃,会让舒妃来堵她。于是看完慕云岚就赶紧出宫,没想却在宫门口遇见了昱王和段廷。
——更加坏事。
昱王她是不怕的,怕就怕段廷那只老狐狸,一见到她,回想起那夜曾出现在京郊驿站的人,便要怀疑到她头上。
长歌心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额头。
瞧瞧吧,时陌,要不是为了给你送钱袋子,我今日也不至于被段廷盯上。
……
长歌回到镇国公府时脸色淡淡,容菡以为是慕云岚在天牢中受苦,忍下心中担忧宽慰长歌道:“方才你出去的时候,你大哥的家书到了,说是南方十五郡已平,待最后一个山寨扫清他们就回来。只要公爹一回京,二叔就能回来了。”
长歌这才醒悟到自己让容菡误解了,失笑道:“没事,有裴大哥照应,二哥一切安好。”
“那你方才为何一脸凝重?”
长歌叹了一声:“我被段廷盯上了。”
容菡脸色顿变:“他知道是你……”
长歌摇了摇头:“他眼下还没有证据,只是以他心性,必定已经在怀疑我了。”
“那该如何是好?”容菡紧张地握住长歌的手,“这段廷是只老狐狸,他若是紧咬住了谁,不将人连皮带肉咬下来,决不罢休的。若是皇上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长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她又看向容菡:“好在段廷是只老狐狸,老狐狸好不容易得来的把柄,又怎会轻易将底牌打出?如今又逢爹爹即将还朝,就让他到时候来找爹爹吧。”
容菡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长歌不想叫她费神,便抬着下巴骄矜道:“女儿闯了祸,爹爹来收拾,这不是应当的吗?”
容菡失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你啊,若能一直如此想,我与你父兄倒是能放下心来了。”
“只是,”容菡隐忧道,“他们真能按兵不动,一直等到公爹还朝?昱王与景王两方竞相争着禁军统领一职,如今虽然景王算是出师不利,被你狠狠打了一闷棍,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但难保昱王那边不会趁势碾压。而若是昱王想要一举拿下禁军统领一职,少不得就得立下一个大功出来……昱王不会将你推出去向皇上邀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