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嫡姐是夫郎+番外(198)
所以,即便是没法得到快乐,那也是无所谓的。
她忽然理解苦行僧了。
不过她终究不是有美德之人,也就是真正的强者。
因为强者都自爱、自私,或许就像是陆宗珩一样,发自内心的拥有美德之后,为了内心的美德,做出利人的事。
实则利己。
因为这样才能得到快乐,这样才能追寻得不到的一切夙愿——却与俗漏的利己毫不相同。
仿佛他也曾与她说过类似的话,就在重生后的某一天,在嫡姐的佛堂里。
那时他像是她以为的嫡姐,却在与她传递着那样朴素的想法,可惜奚娴那时仍旧不怎么明白。
可是即便这样的话……一切又有什么用处?
她的本心并不想相信,甚至无比的恐惧与逃避,因为一切看上去都太晚了。
不、不晚。
她还是奚娴,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如果在泥泞里打滚可以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其实根本没必要思考那些深层的东西?
姐姐已经……这样了,她才不要悔恨!
毕竟……毕竟姐姐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为了她,奚娴可以什么都不要。
奚娴像是僵直的木偶,低头慢慢亲吻了姐姐的鼻尖,用自己的蹭蹭她,才软和道:“都怪你,骗了我那么久。”
“我傻乎乎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呢?”
嫡姐无声亦无息,脖颈松松垮垮的垂落着,像是被玩得发软的布偶。
奚娴摇了摇她,咯咯笑起来,脸上绽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说啊……是不是很得意?”
“想让我憎恨姐姐,却爱上身为男人的你。”
“可是呀,到头来,我还是……喜欢上姐姐了。”
“可见你的话、你的感情,没有一点用处。无用复可笑!”
她这样说着,眼眸深处渐渐耀起星光,双手似水蛇一般缠绕住女人纤细的身段,娇气嘲讽道:“我最后,永远和姊姊在一起啦,并且会一直快乐下去,不会内疚,不会苦痛。”
她在对心爱的嫡姐说这句话,但又用嫡姐向着某个已经不存在的男人炫耀。
她满身缀着荣光,而另一个人费尽心机,一无所有。
很得意,也很孤单,蒙着眼睛一往无前。
因为看不见前路,所以可以想象路边的野花野草也散发璀璨光芒。
嫡姐的容颜在晨光之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就连唇角的弧度也恍若比昨夜的弧度更加清晰,悠悠上扬,让奚娴觉得讽刺。
可一转眼,那弧度又好像透着赞许和青睐。
奚娴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了去。
嫡姐的鼻梁极为高挺,比奚娴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挺直,而眼窝却有一点深邃的意味,这令她即便没有睁开眼睛,都显得无比深沉事故。
其实嫡姐和某个男人是很像的。
奚娴歪头看着她,神思恍惚时,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实则在看谁。
那又有什么呢?
奚娴于是靠在了嫡姐的怀里,依偎着女人冰冷的身体,这种隔着衣衫的寒冷触感,就像是她们第一次见时,女人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素白的裙角飘扬在夜空中,眼神锐利中透着漠然。
看着她时,像是在看待甚么无关紧要,又低贱的生灵。
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姐姐现在是她的了。
日头西斜,奚娴还是抱着女人不放,春草悄悄进来了数次,却一直看见奚娴抱着她的姐姐,以抵死缠绵的姿势,漆黑的长发也交融在一起,闭着眼,面容苍白毫无生气。
像是睡着了一样,也像是死掉很久,化为了一块顽石。
“您在做什么?”
那是一道清脆又略带低哑的童声。
过了半晌,奚娴才迷蒙的睁开眼,靠在嫡姐的怀里歪头,看见空寂大殿内的来人后,才微微翘了翘唇角:“……小无拘。你怎么来了?”
无拘穿着玄色朝服,一张小脸比从前变得严肃,眉宇间隐含阴郁之感,见到母亲在大殿中抱着他的父亲,丝毫不感到意外。
无拘顿了顿,认真看着奚娴,一字一顿道:“父皇已是这样了,母亲您难道还不满意么?”
奚娴有些困扰,迷茫道:“很满意啊……前所未有的满意。”
无拘怔怔看着自己的母亲,看见她苍白诡异的眉眼,似乎已经不认得她了似的,慢慢后退一步。
无拘不是个懦弱的孩子,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装着家人,而父皇和母亲成了这样,是他难以接受的。
奚娴亲了一口嫡姐的侧颜,微笑道:“母亲和父皇都很高兴,所以不要担心。”
无拘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拧住了拳。
他压抑着自己酝酿了很久,变得汹涌的感情,眼眶微红仰头看着他的母亲:“母后!您、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