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佛系日常+番外(205)
她就是剔手指也懒得与他说话,没有摆脸色,也没有闹腾,就是不说话而已。
可见美丽的女人总有玲珑七窍心,即便这个小姑娘没有那么聪明,但考验她的男人时,仍能作天作地变化万千。
娶个年少天真的妻子,便只有这点不好。
她太鲜活了,年长的男人很难彻底理解她的喜好和小心思。
就好比她爱的那些话本子,没有逻辑也毫不动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比破铜烂铁还不如,但小姑娘就是能看得眼泪水滴滴答答流,这大概也是话本唯一的价值了。
成熟久经世事的男人,和涉世未深一派天真的小姑娘,有时总难以互相理解。
郁暖也不搭理他了,她一个人蜷着闭眼睡觉,忽而想起他明日就要走,她怎么也困不起。
她现下的心情很复杂,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罢,老公都要走了,她居然说话还这么无厘头。
你怎么这么话痨又这么傻啊阿暖!
她脑中乱糟糟的,但想了半天,却想起自己有事儿没做,于是腾一下起身扯着他,颠三倒四说道:“我、我要喝避子汤,您快叫人去准备,我都给忘了……”
今晚只一回,郁暖便不肯了,也累得有点糊涂,但想起几月前生产的痛苦,也一点都不想再怀孕。
况且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宜孕育子嗣。
他只是合着眸,温和道:“不必特谓用,你暂时不会有孕。”
他说着便又不理她,像是睡着了。老东西装得可真像。
郁暖自然信他的话,但心中的惊讶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是自己生活中的哪一个环节,决定了自己不会怀孕,但细细想来,还是有些骇人的。
郁暖出了冷汗,却也不晓得在害怕甚么。
事实上她喜欢上他开始,难道没这样的成算吗,若说她不晓得戚皇是怎样可怕的男人,怎么也说不过去,这理由听上去就很傻。
于是郁暖想通了,便不肯细思,只抛在脑后,自己蜷成一小团睡着了。
当晚,她仍是做了一个梦。似乎和以前梦见的没什么不同,仍叫她揪心昏沉,醒来却忘得一干二净。
身边冰冷而空荡,他亦不在身边了。
问了周来运家的,郁暖方知他在今日寅时便已离开山庄。余姚山上虽有守军驻扎,却非是整个军队的本营,而他是个向来极端守时刻板的男人。
她坐在床边,有些发怔,长发披散在床铺间,衬得面色更是苍白。
郁暖本想着,早起还要问他一些事,可现在这样的事体却变得无限小,全然占领不住丁点心地儿。
她一下坐起来,对周来运家的轻声道:“他现下到了哪里?”
周来运家的道:“这个时候,您再梳洗也赶不上了,不若用了早膳再歇息一会子,等晌午的时候……”
郁暖却道:“我只远远的瞧一眼。”
周来运家的明白过来,于是点头,给她很简略的梳了妆,便带着郁暖去了山顶的无像寺,那儿有一处高塔,虽不能俯瞰丰都,却能隐约见到城门。
或许缘分足够,她的姑娘还能瞧见队伍的末尾。
郁暖没什么难过的,但只是有些惆怅。
她提着素色的裙摆上塔顶时,恰好又开始落绵绵细雨,郁暖只得撑着伞在塔上瞧,素色的衣袂在雨中微拂。
其实她甚么也看不见,能见到的只是隐约的一道,但也止不住心头的痒意,又鼻头酸酸的要落泪。
皇帝下巡离开时是不容许百姓围看的,故而那条大道四周萧条而整肃,只有附近住着的百姓能悄悄把窗棱开条缝隙,一睹皇帝下巡的长队,后面黑甲的兵士一直绵延至丰都长街的尾端,却从头到尾军纪端整分毫不乱。
郁暖裹着厚厚的斗篷,抱着暖炉垂下眼眸,看着远方新月湖中因为落雨而四起的烟波。
陛下离去前那几日,也不曾责怪她不懂事。
男人只是把她抱在腿上,一句句温声叮嘱她要好生用药,不能睡得太夜,捏着她的手腕碰碰胸口,抵着她的额头问我们阿暖还疼不疼。
接着他哄她睡下,才复起身批折子,皇帝每日都没有空闲和歇息,却并不露出多少疲惫。
但郁暖却知道,他这样的一国之君,日子过得丁点都不轻松。和心爱的女人谈情说爱的时间都要硬挤,根本不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有空闲。
待到全然瞧不见了,已是半个时辰以后,郁暖一直站在那儿,直到整座丰都都漾起浩渺的烟波,远方白蒙蒙的云雾缭绕起来,她才收了伞,一步步向高塔下走。
离去前又见到那位老僧,郁暖只是远远的双手合十,却没有再上前说甚么的心情。
只感业大师却走上前,对她合十道:“女施主又至无像寺,老衲见您神色忧虑彷徨,不知能否为您一解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