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科举纪事(10)
宋元听后坐了下来,“倒也不是和他生气,年初我入竹院时他正好考进了兰院,学识与我相比也差不得几分,没想到这般狂傲。”
时亦摇摇头,“不必放在心上,以他的心性,吃亏只是早晚的事。”
宋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在张界茗的雅集上,虽说是谈论诗词,互相相看一下左宁府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但四大书院齐聚,又有知州旁观,四大书院哪能只是简单的作诗赋曲,各个都是使出浑身力气想拔得头筹,所以这雅集也算是各个书院年轻一辈的比拼。
时亦和宋元并肩坐着小声谈话,那边聚在一起的青桐书院的学子也四散了开来,坐在了时亦他们两侧。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时亦的目光立马探寻到了正上方的一处编钟处。
“是子陵乐师!”时亦边上一位少年惊呼出声,“听说子陵乐师已经近半年未曾击过钟了,未曾想能在此处听闻!”
其他人也是惊叹阵阵。
对于这个子凌乐师,时亦也有所耳闻,传闻中他年少中举后却醉心音律,从此求学天下,花费了十余年时间后回到左宁,开创了玲玲七心乐府,然后传授音律,也算左宁府的一位奇人了。
场内钟声缓而有序,声音清脆悦耳,只片刻功夫,场内的喧嚣就立马一静,只有子凌乐师在上方击钟而动,钟声悠扬婉转,又片刻功夫后,由轻缓转为热烈,好像是由初春之景转入盛夏,声音急促缠绵,又变的晴空鹤鸣,旷远高绝,最后再急促的转为冬日寒雪,却又有萌芽新生,声音精妙动人,四季轮回不外如是。
就在时亦沉浸其中的时候,“叮!”又是一声清脆悦耳之音,仿佛与先前的春意萌发相呼应,子凌乐师缓缓站起了身,“受奉已相邀作曲一首,孟某献丑了。”
奉已,张界茗的字。
众人如梦初醒,“子凌贤弟快快入席。”曲水流觞处的一位中年人高声道:“宴会开始,诸位无需拘束。”
外面的侍者鱼贯而入,各种美味佳肴尽皆送上,待时亦的桌子上被送了两素一荤三道菜以及一些水果酒水之后,侍者退下,旁边又开始响起了一些丝竹之声。
时亦刚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还未倒进嘴里,“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时亦旁边的学子们纷纷起身,他扭头左右看了看,叹息一声,只得模仿着把酒杯端了起来。
“今日张院长设宴,学生有幸参加不胜感激,在此恭祝各院长,各大人,身体安泰,福运恒昌。”
“祝各院长各大人,身体安泰,福运恒昌。”
“坐!”
随着众人一一落座,这场宴会也算是真正开始了,时亦端起酒杯朝着宋元摇头笑笑,宋元举杯:“时弟,请。”
时亦又笑了笑:“宋兄,请。”
至于两人身旁的其他学子,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也没有想与时亦二人结交的样子。
一轮行酒之后,高位上的一名男子对着身旁几人开口道:“下面这些青年才俊,各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我左宁府能有如此文风,全仰仗诸位辛苦。”
“范知州言重了,也是您治理有方的功劳。”
范知州笑了笑,旁边有人道:“知州,我瞧着范公子也来了,范公子年少中举,又知晓急流勇退,如此沉淀数年,今日比试,他若代替青桐书院出战,我等怕是望尘莫及了。”
张界茗看了看这位说话的碧落书院副院长一眼,冷声道:“何出此言,哲宇本就是我青桐书院学生,他若出战,有何不妥?”
方清河接嘴道:“也未说不妥,只是见范公子风姿卓越,难免多说两句,张院长何必如此紧张。”
张界茗冷笑一声还欲争执,范知州却出面制止道:“宴会而已,不过见识一下我左宁府少年才俊,不必非要分出高低,张院长,方院长不必为此气恼,诸位共饮。”
方清河看了看周围表情各异的几个人,眉头微沉,近几年碧落书院每况愈下,不仅要和老对头青桐书院互相打压,还要时刻提防着下面两院的竞争,如今青桐书院靠着范哲宇事事压着其他几院一头,早让他有些不爽。
他朝着自己学院的弟子看了一眼,眉头却又稍稍舒展,自己虽然在范哲宇这一辈没有学生可与之匹敌,但自己新收的弟子时润远却是难得的良才,不仅小小年纪就已对诗词见解颇深,而且年龄又小,这次如果能逼的范哲宇上场,不论是输是赢,都能下了青桐书院的脸面。
想到这,他嘴角一扬,举杯对着张界茗道:“若只是喝酒也是无味,不如现在就让下面这些弟子比斗一番,也能助助酒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