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62)
徐嘉式蔑然冷笑,一伸手捏碎了薛槐面前茶杯:“本王醉了么?今日是本王寿宴,醉也是应当。可薛大人若是醉了,恐怕就不知该如何体面回府了——江州刚从洪灾恢复,烧出的瓷器质量堪忧,薛大人见谅。本王还要招待使者,薛大人自便。”
茶水淋淋沥沥滴了一身,碎瓷迸裂在脚边,薛槐脸色阴沉如水,眼看着徐嘉式离去,咬牙恨声道:“我倒要看你还能嚣张几时!陈国,终究还是不姓徐!”
其余尚书装聋作哑,仿佛看不出两人势同水火,和稀泥道:“主人家待客繁忙,咱们少添麻烦,自己先到席面上坐着……司礼监张罗的宴席,一年也吃不上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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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徐嘉式已经和李桢见过面了,彼此并不和睦。此时倒是第一次见岱钦主使乌云宝音,花花绿绿像个嫩毛孔雀。
孔雀昂首阔步来到徐嘉式面前,行了个中原礼节:“早听闻陈国摄政王威严持重,于陈国陛下有亚父之恩,今日一见果然令小王心悦诚服。”
徐嘉式本就看不惯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几句蹩脚的官话更是没有一个字中听。
亚父?
蛮夷学了官方语言还是说不出人话。
且不说徐嘉式辈分上比燕绥低,就论年龄,不过大了十岁便能做人亚父?更何况,徐嘉式本就舍不得而强舍皇帝腹中那孩子,哪听得「父」字?当时便想把花孔雀拔了毛扔出去,看在邦交礼仪上,硬生生凭着身为摄政王的修养气度压制了下来。
乌云宝音见徐嘉式没有接话,又笑着道:“听说陛下骑射都是摄政王教授,到底摄政王年长许多,常年练习弓马更为娴熟。若陛下想短时精进,或许小王更有合适的方法可传。”
若说先前所言还可当做是蛮夷不懂中原礼节,这一番话便是赤/裸裸的离间和挑衅了。
徐嘉式年满三十,正是得力强健的年纪。陛下说他一把年纪那是情趣,从这花孔雀嘴里说出来便是言语冒犯。花孔雀笑着,难掩目光如鹰隼般狠厉与狡猾。
但即使是孔雀变鹰,也是雏鹰,再狠也是只掀不起风浪的小鸟。
“陛下的骑射就不劳烦殿下帮忙了。还未请教,王子今年几岁?”徐嘉式背手走近。
乌云宝音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小王今年十八岁。”
“哦,还未加冠。不对,草原上没有弱冠的说法。”虽然乌云宝音身量高大,但徐嘉式还是比他高出半头,徐嘉式抬手拍了拍乌云宝音满结发辫的脑袋,“在中原,未成人的孩子赴宴总要大人领着。王子如此独立,本王实在欣慰。”
孩……孩子?
乌云宝音无论如何也绷不住笑意了。在草原上,像他这样年纪的人,早已猎杀过无数次雄狮野牛,心思用在女人身上的连崽子也不知生了多少了。
这该死的摄政王竟敢称他为孩子?
徐嘉式冷然绕过他,扬手吩咐:“好生招待使团饮食。给小王子准备牛羊奶,不必煮沸加糖放勺子,毕竟王子殿下都十八岁了。”
乌云宝音看着徐嘉式背影,双手攥拳,幽幽的眸子涨得发红。手下询问的目光投来,他迟疑着没有回应,忽听见有太监高声道:“陛下驾临!”
乌云宝音快步上前,众人跪地迎驾时,他右手按于左胸,俯身道:“小王以为中原君臣有序,陛下竟如此体爱臣下,亲自驾临臣下宴会。原来摄政王生辰宴会如此隆重,简直等同帝王规格,是为迎接陛下之驾,小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徐嘉式早已上前扶住了正下轿辇的燕绥后腰,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燕绥在背后短促地握了握他手便分开。
燕绥听乌云宝音这一番话觉得阴阳怪气不太对劲,随口敷衍了个「嗯」,接着道:“众卿平身。今日摄政王生辰宴请各位,只分主客不拘官阶,大家入座开席就是,务必尽兴而归。”
就一声「嗯」?
小皇帝难道听不出来话里意指摄政王僭越欺君?不,小皇帝聪慧,他一定懂!乌云宝音想,小皇帝竟然忍气吞声到了这样地步,重压之下必生强怨,他一定会深深感谢救他于摄政王淫威压迫之人。
眼看着燕绥在前,徐嘉式在其后半步,手下再次目光示意时,乌云宝音目光沉沉点头,用草原语言低声道:“按计划办。”
——
皇帝驾临,宴会也就正式开始。
燕绥自然坐了上位,徐嘉式坐在离他右边很近稍次的位置。燕植近日一直跟着孙英,今日也赴宴,此时坐了燕绥左边与徐嘉式并排的位子。
三人坐于上位,各自面前摆有食案。几步之外才是靖国、岱钦使团与陈国文武官员,分两列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