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123)
燕植将从寺中摘来的野果还有从京城铺子买的糕点整齐摆放在牌位前,然后转身下山。
路上遇上从陵园回城的老周王,小路偏僻,偏偏狭路相逢。
燕植并无对方面上的惊诧愕然,一脸笑意灿烂:“周王爷爷,要不是早上刚吃了两块月饼,本王还以为今天是中元节。”
老周王从笑容中看不出童真,迟疑片刻道:“两年不见,殿下长高许多。陛下知道老夫之事。”
“皇叔当然知道,摄政王不会有事瞒着皇叔。”
三言两语过后,陷入沉默。
年过五十的老叟和年仅十岁的孩童对视。
浑浊或清澈的眼眸都难以望透。
“本王记得,老王爷很会钓鱼,今日正好闲暇无事,周王爷爷带本王去钓鱼好不好?再传授一些钓技就更好了。要是本王能学会,以后想吃鱼便可以自己钓了。有句话怎么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周王爷爷行行好吧。”
十岁的孩子挂着笑脸撒娇,童声稚语却叫人不寒而栗。
老周王默然良久,对驾车的四瑞道:“回去跟王爷说,我带永安王去钓鱼,晚些回来。”
“多谢周王爷爷。”燕植笑得见牙不见眼。
身为痴迷垂钓者,老周王熟知京城内所有河流与池塘,很快在附近找到一处僻静的水泊。
没有鱼竿鱼线鱼饵,燕植从附近斑竹丛里拔了一根枯竹,就这么端着光秃秃的「鱼竿」,有模有样地坐在岸边垂钓:“周王爷爷,来教本王钓鱼啊。”
老周王看向燕植,小孩背对着他,坐在岸边晃着两条腿,天真又脆弱。
——只要轻轻推一把,不会水的小殿下就会掉在河里淹死。
老周王闭眼沉思片刻,缓步走过去,在燕植身旁坐下,纠正他握竿的姿势:“手要平,竿梢不能碰上水面……”
燕植专心听讲:“周王爷爷真是内行……今天是中秋佳节,吴王爷爷在吴州万事不理,皇叔就剩下我这一个亲人。周王爷爷,我们商量商量皇叔和摄政王的婚事吧。”
童音稚嫩,但说出的话并非玩笑。
老周王几乎将干枯的竹竿捏碎,克制再克制,到底是忍耐不下:“燕家连十岁孩童都无耻至此!有什么可商量的?到底是皇家威严,陛下要如何便是如何!殿下和陛下同心也罢,意见相悖也罢,总归是你们燕家的事!什么婚事,且不说陛下要那逆子做丈夫,就是要他做儿子,老夫怎敢多言!”
燕植面无表情,用竹竿在水面轻敲打:“那可不行。皇叔为人善良又重孝道,他喜欢摄政王,希望得到长辈的认可。若是周王爷爷不情不愿,倒像是皇叔强占了你儿子似的。皇叔不痛快,本王心里也就不痛快。”
“殿下这是在威胁老夫?”
“说什么威胁呢,本王还是个孩子。”燕植腼腆一笑,“老王爷何必如此顽固呢?皇叔有什么不好?要说不般配,是摄政王配不上皇叔。但凡有办法,本王也不愿意皇叔受这么多苦。但没办法,皇叔喜欢。周王爷爷,你要是点头,本王真心诚意叫你一声爷爷,我们便是亲近的亲戚;若是决意不肯,那……那也没用。”
“无用之事何必要说!”老周王大怒,“燕家欺压我徐家还不够么!徐家还不至于丢尽了脸面和血性!当年——”
燕植目光凛然投向老周王:“当年怎样?”
老周王目光回避,咳嗽两声:“只要我在世便不可能赞同此事!若要两家结亲,除非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若殊死较量,未必鹿死谁手!”
“气大伤身,老王爷。”燕植手握竹竿望着水面,语气愁闷,“怎么就是钓不上鱼呢?是不是水里没鱼啊……咳咳……”
燕植咳嗽两声,瞬间凭空闪现若干暗卫,他们身形矫健,脚尖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水面,再上岸便个个手捧活鱼。
燕植扔了鱼竿起身,挨个检查:“河里还是有鱼的啊……还挺肥的……”看向老周王,“看来,周王爷爷没有倾囊相授啊。”
老周王也是习武出身的,虽年过五旬,但比起同龄人还算耳聪目灵。若真动手,寻常青壮年也不是对手。但这些暗卫,近在咫尺,他却毫无察觉。
老周王握拳,半晌道:“你比仁宗当年更加早慧。他们成与不成,这陈国江山终究还是你的。”
燕植摆摆手让暗卫留下鱼退下:“本王不会做储君,更不会做皇帝。如果周王是担心本王即位后对徐家不利,那大可不必。还是那句话,若皇叔如愿,摄政王便是本王的皇叔父,老王爷便是本王爷爷,一家人不搞勾心斗角的事。”
周王端详永安王,他与仁宗年少时诸多相似之处,但他身体强健不似仁宗自幼多病。若说仁宗是值得称赞的凌寒病梅,孤高又沉郁。此子便如傲霜的青松,看似周全无害,实则细枝末梢都是针刺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