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野拧开云南白药喷雾剂，将喷雾头对准红肿处。

冰凉的药物喷在红肿的脸颊上，传来针刺的痛感。

江吟溪最怕疼了，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

顾临野揽住少年后背，温声安抚：“江江乖，别动。”

江吟溪嗓音很软，有点委屈，“好疼……”

顾临野拿出一颗榴莲糖，递到江吟溪面前，“江江来吃糖，吃颗糖就不疼了。”

江吟溪闻到榴莲糖的味道，“好臭呀……”

顾临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是以毒攻毒。你觉得臭，就不会觉得疼了。”

江吟溪嘴里嚼着榴莲糖，陷入呆滞：“啊？为什么呀？”

“因为爱情。”顾临野漆黑眼眸藏匿着喜欢，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把少年脸上的药物涂抹均匀。

江吟溪愈发迷茫：“？？”

“啊！好疼。”

江吟溪桃花眼沁出水雾，眼圈不自觉泛红，缓缓说：“江霖翰虽然掌控欲很强，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我。以往都是语言贬低和冷暴力，今天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我没想到他会打我。”

顾临野差点掰断手里的棉签，“草，江江你不要被江霖翰PUA了，语言贬低和冷暴力也很恶心。”

江吟溪嗓音干涩：“嗯，不会的。父子情分到此为止了。”

这一巴掌下去，最后一丝父子情谊也消失了。

江吟溪肤色冷白，后背靠在木质座椅，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轻声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想谈恋爱么。”

顾临野擦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为什么？”

江吟溪垂下眼睫，轻声说：“我爸妈失败的婚姻就是答案。”

“我妈表面上是豪门阔太，实际上没有任何自由，生活的所有方面都在我爸的苛刻掌控之下。我妈以为这种掌控欲是爱情，很听我爸的话，甘愿做一朵没有自主意识的菟丝花。”

顾临野捏紧棉签，“在这段扭曲的婚姻关系中，江霖翰是完全的掌控者。”

“嗯……”

“如果没有和江霖翰结婚，我妈妈会过得很好，说不定已经成为电影明星。我外公说，我妈妈以前的性格开朗可爱，是清大文学系的美女，有很多男生追她，有很多人喜欢她。她喜欢演戏，十八岁的时候拍了一部艺术电影，小火了一把。”

“自从遇到江霖翰，我妈妈一直被PUA。”

“江霖翰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她再也没有拍过电影。江霖翰占有欲很强，她逐渐淡了和朋友的往来，失去了正常社交。”

江吟溪抬起浅棕色眼眸，“你觉得，婚姻带给了我妈妈什么？”

顾临野试着回答：“爱情吗？”

江吟溪勾起唇角，笑容嘲讽，“呵，爱情。”

“她失去了事业，失去了社交，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自由。完全变成了江霖翰的附属品，像是攀附在江霖翰身上的菟丝花，只有依靠着江霖翰才能活下去。在江霖翰日复一日的洗脑之下，她性格变得懦弱自卑，没有了自主意识。”

“每次江霖翰惩罚我的时候，我妈一边掉眼泪，一边视而不见。因为在我妈眼里，江霖翰是神明，她根本没办法反抗。”

“我以前劝了很多次离婚，我妈都不听。这次江霖翰出轨，终于彻底打醒了她。他们马上就会离婚了。”

顾临野搂住少年的腰，“那就好。快让林阿姨离婚吧。林阿姨那样的大美女，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找一个不守男德的脏男人。”

“江江，别难过了。”

“顾临野，谢谢你呀。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保护我。”

江吟溪凑过去，主动抱住顾临野，眉眼泛起明亮笑意，“我第一次见到江霖翰那么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得不说，很开心很爽。”

光影透过树梢洒落下来，落在江吟溪精致的眉眼。少年穿着干净简单的白衬衫，皮肤冷白，浅棕色的瞳孔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少年身上清冽冷香袭来，令顾临野目眩神迷。顾临野抱住少年柔软的身体，心脏怦怦跳，“不用谢，下次让你更爽一点。”

远处，雪白的天鹅在湖水里游泳。

碧绿的草坪上，孔雀在悠闲散步。

这是京市的富人区，很多明星大腕和豪门老总都住在这个地方。

江吟溪依靠在顾临野怀里，“江霖翰是约翰·华生的忠实信奉者，小时候，他在我身上做了很多实验。他想打造一个完美的儿子。”

“可惜，我没有让他如愿，我一点都不完美。”

顾临野揽住江吟溪的肩膀，直视着他的浅棕色眼眸。

“江江，你现在就很优秀，不需要去改变，更不需要去变得完美。”

“我喜欢的是现在的江吟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