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98)
他诧异昂首, 那带着魈头鬼面的人青燕似的落在架子上,只能窥见他那白瓷质地般的下颌,其腰系鎏金镶玉带钩,足穿墨缎登云锦皂朝靴,活脱脱的一个清贵公子。
以为在闹市里就能浑水摸鱼吗?
目光锁着那团远去的血雾, 苏纨鬼魅一笑, 不紧不慢打了个响指,街上灯笼里燃的火纷纷游出来,自发结成火势熊熊的绳索, 无数道火焰向前延伸, 流光穿梭街市, 以蛇行之势接二连三朝血雾扑去。
即将要灼到它时,它身上嘶嘶冒出青烟,裹着红衣新郎官,拼命地冲进西街巷尾的墙面,一下穿墙而过。
被烟云点缀的湛蓝苍穹里, 徐清翊脚下浮起月白水纹阵法, 腰间玲珑嵌玉银带散出幽光, 无数道冰蓝水凌似流星陨落,照着轨迹纵横交错,围住穿墙而过的血雾并朝它射过去!
火索亦破墙冲出,紧缠在一起,怒潮爆涌地追袭来。
血雾变回了青面獠牙的血红面貌,半分不惊不慌,一个转圈往地底一钻,竟带着那新郎官直接没入土中。
独剩赤色火索与幽蓝星流碰撞,爆出刺目的白光来,水火相交后,传来巨大的嘶啦声和破碎声。
城中的百姓看后大呼:“今年的朱明灯会竟然还请来了变戏法儿的?”
“城主大人想得也太周到了!”
周围的鬼气瞬间消失无踪,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苏纨怀里发着光的聚灵囊也变得安稳。
事出突然,绿影奔雷逐电,人已站在刚才那红鬼消失的地方——平平无奇的青石地面。
他拂开衣摆屈膝半蹲,左手撩起衣袖,右手则摁在地面,细细探了良久,愣是没感受到半点鬼气。
“阿娘,那是神仙吗?”
稚子惊呼声从人群中响起,把混乱场面再次点燃,“天呐,那是朱明神吗?”
“神仙,神仙来了!”
苏纨冷眼瞥去——
原是那明亮圆月前,道人头戴烧蓝鹊尾冠,玉莲簪上的绸带与墨发交融,他一袭卷云纹银丝边的道袍滚滚飘动,浑身渡上微蓝的光,像极了月中而来的神仙。
他仿佛看不见这凡尘中的一众惊艳神色,只落到那带着魈头面具的青年身侧。
在众人眼看一个神一个鬼,对比更为鲜明了。
莫名让红鬼逃了,苏纨怫然不悦,愠怒腾腾上升,紧绷的指节收拢后,发出咯咯作响声。
他透过面具与徐清翊对望一眼,目光短促交织,会意后又瞬间错开——这红鬼在他们都出手的情况下还能逃走,可见它有点东西。
“怎么回事?”
大批大批身着盔甲的护城兵拿着□□赶来,将损坏的残垣破墙围住。
为首的男子在伏热天里仍穿着一身元青团花纹大氅,内里着锦缎兰花暗纹竖领襦衫,身长八尺却微佝偻着背,一副样貌本该坚毅英俊,无奈被惨淡的面色压下。
“城主大人!是那城东的邵家公子今日娶亲,迎亲队伍刚至西街,途中不知被什么东西掳走了,那东西跑得极快,都不知长什么模样呢!”
开油坊的老头将方才发生的事完整说了一遍。
“邵家的?会不会是他们家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才那玩意儿你看清了吗?好像不太像个人呢!”
“就是,人哪能跑这么快哩!那不就是……”
“哎呀!这大热天还闹鬼的,多吓人!我得赶紧回去!”
“莫要自己吓自己,再者说人多阳气重!今日锦州城人山人海,阳气冲天,小鬼们敢出来吗?”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其中不乏有一直往前方那谪仙般的人身上偷瞟的:“那是从金洲来的道人罢,长得跟画里的仙人似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人,刚刚他还能飞哩。”
“道长都来了,莫非那掳走邵家公子的真的是妖魔鬼怪?”
被称作城主的男子早注意到了身边惊鸿落雁的人,亦看见那戴着鬼面的青年。
他上前一步,先安抚众百姓:“诸位父老乡亲少安毋躁,今夜之事顾某定会查个明白,若是真有妖魔鬼怪作祟,就以布告行事,重金寻求天下道者武者为吾城除去妖魔;若并非妖魔鬼怪作祟,待吾揪出那凶恶之徒,绝不轻饶。”
男子用力挺直单薄的脊背,虚弱气势瞬间变得威严:“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暂请诸位父老乡亲散去,夜中多加谨慎,即日起,锦州城城门增设严防关口,护城兵分六拨日夜巡逻,顾某保证为大伙儿谋得安宁!”
“城主大人为锦州城费力费心,宵旰忧劳,我等深铭肺腑!”
听其言,百姓们感动不已,齐齐行礼,再是三三两两地边聊着边往四周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