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48)
瘦小少年被百来人的目光照视着,腿都在打哆嗦,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上石阶时,还直接被绊了一跤。
这下好了,有弟子忍不住偷笑,笑这人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
长老们的脸色黑一块紫一块青一块绿一块,变幻多端,心中之情难以言喻。
贺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差点喘不上气,他一边摇晃着手指向少年,一边费力地从呼吸不畅的气管里吐出几个字:“你……你当真不三思而后行?”
少年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没来得及往上走,殿主之位的青年忽是闪身在他面前,炎热气脉袭来,似是日中金乌,将他紧紧围裹。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眯眯地问他。
少年呆呆看他一眼,又慌里慌张地低下头,声细如蝇:“二,二娃。”
“好!从今日起,此子入我门下,为门中大弟子,亦为长昭殿关门弟子!”
百来余人瞬刻按捺不住,沸沸扬扬,为赭玄道君行事如此任意妄为感到惊骇费解,「关门弟子」四字一出,俨然是切断后路,可守着这么个窝囊废又有何用呢?
陈妄更是连连后退几步,色若死灰,如平地起雷,将他击得四分五裂,他心痛如绞,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点不如这孱弱的臭小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好了!贺长老晕过去了!”
苏纨翘首睨目,知道他是被气晕过去的,一个莫秋折收了伪灵根弟子就够他恼火了,结果他又再接再厉,收了个连伪灵根都不如的弟子,这老东西定是被气的脑溢血了。
这小家伙多好。
他垂首时对上少年那双清亮的眼睛,见他又畏缩地埋起脑袋,由衷诡谲一笑:二娃这名字一听就是个打酱油的,且他因刚入门,所以不受道门内的有心人摆布,其性子又胆小安静,是个好控制的,正好他想把十九换下来了。
赭玄道君收了个废物徒弟的事,要广泛地在道门中传个半月有余了。
“贺老,你说那孩子究竟跟赭玄有什么关系?”比起赭玄道君收了个废物徒弟,岳知更想知道,为何他收的那个孩子,与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相似。
贺景躺在榻上唉声叹气,听这话七窍生烟,挣扎着爬起来拍打着锦被:“你管他是什么!就算是赭玄的儿子,以他那庸懦潜质,亦不能被收做关门弟子!”
闻言孟齐君一激灵,试问:“难不成,真是赭玄以前惹下的风流债?”
“你这孟狗胡说八道!!”
贺景盱衡厉色,扯着脖子上的青筋吼一声。
“赭玄在我等眼皮子底下长大,他的气性你不是不了解,除了修炼就是与他师兄弟置气,人情世故都不懂,哪里懂得这世间风月!”
岳知一想到他的模样,先略叹一声。
“那他怎么会一眼就相中了那孩子呢?以往他都嫌弃双灵根弟子根骨太差,看不上眼,这回了不得,收了个差到极致的,也不知道是发哪门子疯。”
“掌门对此怎么说?”
“掌门没说什么,主要是,至今我等都未发现这孩子身上有任何异常之处。”
头一次遇到不寻常的情况,几人相视无言,总觉得事出有异,必有灾祸。
别人收徒,教的是剑术,心法,练气等,苏纨与众不同,他让殿里的十九教人家拂尘,浇树,奉茶,擦地,以及绾头发。
小徒弟不声不响,在旁边细致地学,对这些杂事没过两日就轻松上手,别看他瘦小,干活倒利索得很,半点不比十九差。
竹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长昭殿里原本孤独清扫的身影多了陪伴,二人一起忙前忙后,皆寡言少语的,成了苏纨眼里的一道好风景。
他要的并非是徒弟,无灵根更好,反正学什么都难于登天,不如乖乖做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为殿内的香炉添上香后,少年拿着竹篓,用传送阵法传往药堂,去领些药草,好填补长昭殿炼丹房里的空缺。
药堂里平时人不多,顶多有些弟子会犯些小痛小病,来开副丹药,不然就是负责打理药草的弟子们趁着岳知不在,围在一起谈天说地。
遂他一来,有人先认出了他:“咦?这就是长昭殿主收的那个亲传弟子?”
“他连路都走不稳,拜师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呢!”
“哈哈哈,真搞不懂长昭殿主是怎么想的,竟看上这么个窝囊废。”
少年低着头,装作听不见这些话,只迈开了步子想快些取药草离开。
行到晒药草的偏堂时,有人突然拦在他前面,且刻意地撞了他一下。
他被撞得趔趄退了两步,波澜不惊地抬起脸看向前方——这人身着碧绿道袍,头发用翡翠环高束,粉面朱唇,仪表堂堂,身上有种自发的傲气,其眼里满是憎恶神色,像是恨不得将他剜眼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