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216)
苏纨立于云顶,鷃蓝衣袂与青丝随风飘动,闭目时全身灵力融进魂气,刹那间白云中生出绿波,可见表面波光粼粼状的涟漪, 天面如翡翠玉镜, 汲取世间相符于魂气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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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的深林里依旧兽气纷腾, 银灰的浓雾夹杂着血腥气,衬得这方地界更加幽冷。
贴满符文的阵法织成一张细密纷杂的网,阵法中困着个身着霜白云纹绉纱的男子,其面目疏朗,风姿清隽,似是枝子上的荼白梨花,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逐风。
只是他衣襟前一片鲜红,脖颈处有好些徐徐淌血的伤口,仔细一看,且能瞧见其间银光闪烁的鳞片。
“怎么还不来?”
他自言自语道,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下去,再是习惯性地伸手去拔颈边的鳞片,从皮肉上狠狠撕扯下龙鳞后,一道新的伤痕陡然出现,而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感到疼痛的情绪。
“赭玄怎么还不来找我?”
他的视线变得支离破碎,心跟生了锈一样,动也不动了。
“我从来都不恨你。”
那人之前是这样对他说的。
真是可怜,原来赭玄连恨都不恨他,要是他没出现他面前,说不定他早就把他给忘了。
心脏剧烈地颤抖着,连带着灰色的眼仁也发起颤来。
怪不得他一靠近他,他就总是避之不及,他定是嫌他肮脏、丑陋,所以连碰都不愿碰他。
想到这儿,他握着满是血迹的龙鳞,稍一用力,锋利的鳞片便划破他的掌心,刺进掌纹里。
无所谓,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让他再恨他一遍,他也要被他记在心里。
男子得意地笑起来,眼里却黑洞洞的,满是将要窒息的绝望。
可他都这样威胁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来找他?是这条狗对他没这么重要?那谁对他重要?那只叫陆杳的白虎吗?
他胸口翻腾起一阵阵让他几近发狂的嫉妒,酸涩与忿恨充斥满目,心头的苦意一直涌到嘴里,拔掉的龙鳞从手里掷出,飞向一排被钉在树干上的捕兽人!
指关节被龙鳞利落地削断,凄厉痛呼声响起,道人们痛得满头大汗,涕泪直流,含糊不清的求饶声未曾断绝过:“兽王,啊不,兽神爷爷,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一条活路!小的们对天发誓,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再,再再也不捕兽了!”
“你们捕不捕兽,跟我有什么干系?”
他人虽然站在阵法里,但阵法对他丝毫不起作用,“那些兽本就该死,你们想杀便杀,最好将它们全部杀干净!”
说这话时他疾首蹙额,似乎想起什么憎恶不已的事,其语气无比阴冷寒凉,像是从幽暗地底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头顶天色忽变,他神色也跟着生变,仰头看那铜青色的镜光朝山北照去。
山林中的银灰兽气立马收作一团,化劲风冲向镜光,将其与山北隔绝开!
随后他以地上的血为引,血气在阵中扩散,北侧黑雾渐浓,而其眼前也慢慢现出一具血迹斑斑的躯体。
被龙鳞钉在树干的道士趁其分神,咬牙忍痛逼出体内的鳞片,并用残缺的二指取出数根灭兽长钉,面露凶色地刺向阵法中的白衣男子。
阵法里的人察觉到动静,只稍微侧眼,紧接又被上方的镜光吸引去,他眸光一厉,忽是屏去周身的部分兽气,身后飞来的长钉没了兽气阻挡,径直刺进他身体,并逐渐封锁住他体内灵丹的灵力。
那道士见此大喜,忙拿出缠满符文的铜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阵法边,先看了眼方才被这人召出来的躯体——虽也是个人的模样,但其脑袋两侧有兽耳,口中露出獠牙,看来同样是只能化人形的兽,可惜好像已经死了。
再看向倒在阵法里的人,哪怕其衣襟前全是血,满头青丝凌乱,面容苍白,也没显出狼狈,反有一种即将凋零的残破绝艳。
先前被钉在树上的屈辱和恶念一起,他拿剑挑开他的衣衫,能见其身体上的鳞片隐现,瞧着极度漂亮,冰冷的剑锋在他肌肤上划过,最终抵在这张满是杀意的脸上。
“美人儿,你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怎么现在只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了?”
他在他面前蹲下,想伸手去抚摸这具雪白的身体,邪恶的笑容方停在脸上,一道青光猛然从他背后划开,将他一分为二。
那衣衫不整的美人收起眸里的万般嫌恶,嘴角扯出一抹扭曲又艳丽的弧度,勾人似的瞧着站在尸体身后,浑身散发着彻骨寒意的青年。
可这人的目光只在他身上稍作停顿,转而移开看向地上的兽人,并取出命魂放回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