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208)
“没什么舍不舍得,师尊过得自在就好。”
二人谈话间,没注意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银龙陡然睁开沉重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幽冷寒光。
薛獒叮嘱陆杳一番后,替小兔将兽钉取出来,便径直往青阳城去了。
玄影消失在天边之际,暗室里的铁笼兀然翻倒,发出巨大的轰响声,随后满身是血的银龙破顶而出,整个暗室轰然倒塌,化成一片废墟。
好在陆杳则眼疾手快抓住小兔,以灵盾震开倒塌的墙面檐顶冲出去,回首时那条血淋淋的龙已跟着玄影一并消失在天际。
“山主,大龙飞走了!”
小兔震惊不已。
这些修为低微的道士果然是困不住它的!
陆杳望着不再明亮的天色,思忖片刻道:“罢了,你受了伤,我先送你回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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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里烧着碳,屋里暖融融的,热气纷腾。
男子靠坐在黄花梨明镜圈椅中,面色发黄,人也枯瘦,看上去精神气不大好,像是久病未愈。
“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苏纨提起缠枝花卉纹执壶往杯里倒了茶水,侧眸瞥他一眼。
“你是来看我笑话不成?”
男子有气无力地合上眼,叹了口气。
“谁叫你招惹他?”他抿了口茶,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把这事告诉嫦姝。”
“我死也不会告诉嫦姝的!你,你也不许说!”
男子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随之而来是旧伤引出的一阵抽痛,他憔悴的脸立刻扭曲起来,显得难看极了。
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慌乱,苏纨慢条斯理地说道:“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从他二人站在湖泊前谈话那时,苏纨就明白,其实嫦姝心里清楚伤赵余涯之人修得一手极好的水系术法,只是她暂时不会怀疑到自己师尊身上,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你在替嫦姝寻鹤悬真君踪迹是不是?那你最好小心点,”
赵余涯岔开话题,忍痛掀起衣襟,那道结着白霜的狰狞伤口还残留在胸前,没有半点愈合的痕迹,若不是天蚕蛊在他体内不断吸收寒气替他续命,他怕是早归西了,“那人就是个疯子!体内的情思蛊明明已经消失了,还非要来找我拿什么解药!我好心告诉他,他还给了我一剑!若是他发现你没死,你指不定还要比我多挨几剑呢!”
话落音,苏纨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熟稔地给他倒了杯茶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这伤要想痊愈,只能求徐清翊救你。”
若他还是以前的赭玄道君,以至纯真火破他体内的极寒之霜倒也不是问题,可惜现在他修的不是火系术法,实在没法救他。
“我要是哪天不想活了,定会听你的话去找他!”
赵余涯把一万个拒绝写在脸上,他情愿被这疼痛折磨死,也不想再看到疯魔的鹤悬真君了。
一入夜,青阳城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
青年伫立在高楼长栏边,遥望不远处几个零散的影子归家,鸦黑的长睫默默掩盖住眸里的寂静无声。
赵余涯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赭玄道君已死,他要是再插手南华道的事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使那人放下仇恨,若是他知道他还活着,以他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个性,必定想着再杀他一次。
一道黑影划过千百户灯火,灵活敏捷地蹿到他身边,怀里还抱了两坛酒:“道君!”
见酒知来意,他接过酒坛,闻香识出是岁寒堂。
薛獒一个翻身坐在栏杆上:“你怎么不问我救小兔的事办得如何?”
“你来见我,就已经告诉我结果了。”
苏纨倚长栏而立,整个人似乎要融进夜色里,“尽缘转生了?”
“我感应不到他的气息,大约是还没有,”他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他倒好,上了年纪就撒手人寰,把循亥宗这个烂摊子留给我,我早让他不要捡这么多没爹没娘的孩子,自己都活得艰难,还想着让别人活!”
他感叹一声:“现在他是入轮回了,等到转生后把前世忘得干干净净,去做他清清白白的人,而我呢,又得让他重新再认识我一遍。”
“转世的人还会是以前的人吗?”
“自然不是,这一世他是尽缘,下一世他就不可能是尽缘了,其实有时我也分不清,一开始我想要追随的究竟是百年以前的那个他,还是现在的他?”
“或许是习惯。”
“习惯?”
薛獒仔细想了想这百年间的经历,仰头看了看没有月色的苍穹,“也对,不管他是不是从前那个人,只要他自己过得自在就行。”
想起曾说过这话的阿杳,他乍得反应过来还有件事没告诉道君,忙说道:“对了,说来也奇怪,这次我和阿杳去救小兔时,发现那几个捕兽人不止抓了小兔,还抓了条兽界从未出现过的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