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54)
前往蓝水莲塘的途中,徐清翊的意识被困在结梦里,幻阵景象如同夕阳西下,烧得整片天空血红血红。
他立在这片红色里,一个晃神,毫无防备地跌落深潭,潭水寒凉透骨,勾起一些沉痛往事来,他极力地向上游,水底突然伸出铁链,紧缠在其腰间,任凭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寒意一点一点爬满全身,四肢逐渐僵硬,血管里的血越流越缓慢,到最后被冻结,唯有灵府还在不紧不慢地跳动,让人在万念俱灰里等待着死亡降临。
又是这样,这一生都是这样。
意识快被封闭的一刹,铁链却自动松开,紧接深潭变成了布满炙热气息石室,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烈火忽袭,凶猛地钻入寒气森森的身体,灼热与寒凉碰撞,差些将他五脏六腑震得稀碎。
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身体里有两只猛兽正对着他撕咬,这种疼痛使他无法忍受,四肢痉挛,发抖的双腿不停乱蹬乱踢着,蜷缩的手指在泥地上抓挠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地上的人声息渐弱,身体依旧在轻轻颤抖,消瘦的面孔扭曲成狰狞模样,嘴角边淌下一股股鲜红的血沫,眼珠呆滞无光,好像生锈的锁芯一样不会转动了。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偏偏是他?
魂魄被抽走,身体轻飘飘,空荡荡的,一直往下飘到黑暗里。
“师兄!”
是谁?
“没事的。”
有什么东西企图挣脱枷锁,破土而出。
“我大约是知道,这些年你所受的苦。”
有人停在他跟前,用阴影笼罩住地上沾满泥土的躯体。
他吃力地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球,想看清这个人的脸。
来人已先行把他扶起来,待拨去被汗水染湿,紧贴在他眼皮上的发丝,那张满是温柔笑意的脸才出现在他空洞的眼睛里。
这人是谁?
他望着这张脸,记忆似乎脱节了似的。
“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赭玄,师兄。”
这人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笑眯眯道。
赭玄?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多了几分微弱的光。
是赭玄。
冷硬的心脏破开一条缝,透出铺天盖地的温暖,他下意识伸出僵硬的手,动作笨拙地抱紧了他。
赭玄……愿意救他。
过往全部在脑海里重现,槁木死灰突然活了过来,还未抽出新芽,一把短刀倏地扎进他脖颈,拿刀的人狠狠将他推开,厌恨道:“像你这种人,做炉鼎我都嫌恶心!”
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好不容易有了光彩的眼睛里盛满难以置信。
“你一个双灵根,哪方面都不如我,有什么资格跟我抢掌门,掌门之位本该就是我的!”
眼前人神情凶狠,五官扭曲,跟他记忆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是他,这人不是他。
他用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摆,迟迟不肯松开,被血染红的嘴唇翕动:“还给我……”
“还给你?还给你什么?”这人阴险地笑了笑,指了指右前方,“他吗?”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摆满了花灯的蓝花楹下,箜水湖边,少年在放灯时与那人暧昧低语,笑得腼腆。
他眼珠怔怔望着,目里涌起赤红,眼圈和嘴角却发着灰,一条蛇盘旋在心脏上,时不时啃咬着他的心,在他背后徐徐诱导:“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那个人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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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东位仍是黑压压的一片,蓝眼蜮鼠身上流出的血已将下方屏障染得黑糊,烈焰火龙与九毒吞天蟒及犀角兽久战不休,再加蓝眼蜮鼠侵扰,以一敌众,却未见下风。
池水峰离东侧最近,内门弟子们隐隐听到些许动静,觉得很是不对劲。
少年正握笔写一封家书,几个弟子行色匆匆,路过他窗前,笑道:“陈师弟,再过个几日就是新入门弟子的归乡日,到时你可以回乡探亲。”
“那太好了!我阿娘定然想我了,”陈妄放下笔,见他们欲要出行,便问道,“诸位师兄如此匆忙,是要作甚?”
“我等听见山门处传来兽吼,觉得有些奇怪,遂想去看看。”
“我跟你们一并去。”
少年拿起剑,便也随他们御剑赶去山门。
山门前仍站着伏笙殿的几个亲传弟子与外门弟子,正气定神闲坐山观虎斗。
“怎么回事!”
望向东侧全是魔兽,刚赶来的弟子们震惊不已,“金师兄,魔兽突袭,为何不去敲传事钟通知在藏书阁议事的长老们!”
“你急什么!”蓝衣弟子瞥他们一眼,“没看见那群魔兽根本破不了结界吗?”
“是啊,诸位师兄有所不知,掌门设下的结界极为厉害,就算再来几千几万只魔兽,想必也难以破开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