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15)

作者:周南向晚

苏纨揉了把他蓬松的头发,走进南阁,瞅了眼躺在榻上,似乎半梦半醒的独角火牛,“先前它不是回兽界了吗?怎么也来武界了?”

陆杳想起独角火牛此行的目的,局促不安地倒了杯茶水:“它是来找我的。”

“找你回兽界?”

苏纨大抵是猜到了,接过他递来的茶。

“没什么大事,我不用回去。”

像是生怕他赶他走,陆杳连忙答道。

“正好,我想问你借样东西。”

“师尊想要我身上的什么,直接拿去便是,不必问我,我的就是师尊的。”

他无比虔诚的模样刻在他眸里,惹得他轻笑一声:“变回本体罢,你这年岁太小了。”

陆杳极听话,释放出灵气,那身形跟见风长似的,一会儿就成了面容俊秀的翩翩少年郎模样,他眼神如一泓清泉,干净透明,总是定在那张染着笑意的脸上,然后慢慢地跟着一并弯了眸。

苏纨细致地看了一番他的五官,胸有成竹后,便走到书案前摊开纸张,随手拿起毛笔蘸了墨,慢慢在白纸上勾勒出记忆里的轮廓来。

陆杳没问他要做什么,安静地待在一旁等着,偶尔把脑袋搭在桌上,把玩着那肚大浑圆的白釉纹瓣茶壶,直到他师尊停下笔,拿起纸张欣赏,他才探过头去。

这一探头倒是让他一愣神,因为纸上画的人正是他自己。

他终于明白他师尊所说的借东西,原来是要借他的脸:“师尊以我入画是何故?”

他忍不住问他。

“求姻缘。”

苏纨眯起寒潭般的双目,似笑非笑。

第49章 “心上人”

城东鬼柳, 三香见庙,情者入画,子夜迎亲, 方见姻缘鬼。

既然不能守株待兔, 那就引蛇出洞。

不过这为情百结愁肠, 要死要活……

他侧头看向目光正瞅过来的陆杳,两道视线相对,都互相望进对方眼底。

这家伙太干净了,没有一丝杂质, 是刚从山中撅出来的璞玉,浑然天成,想必更不会懂「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其中深意了。

他把垂在窗边的手收回来,用肘尖抵在窗台, 手掌拖起半张脸, 指腹有意无意地描画着耳廓,眼神则跟着左手的动作游移,最终落到霁蓝釉窄口酒壶上。

锦江春的香气沿着壶口和缓地钻出来, 与那淡雅的竹子气息自然融合, 在陆杳的鼻尖晃悠, 勾得他心头痒痒儿的,眼里只剩下倚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里的人——其仰脸时,淡色薄唇与霁蓝釉窄口相接,被清透酒水浸透后,成了沾露的春杏, 散发出莹然光泽。

饮酒的分明不是他, 恍恍惚惚间唇颊生香, 他自己好像也醉了。

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舔了舔干涩的嘴巴,呆傻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扶手椅中的人将他的痴样收入眼眸,像是想到什么,线条明晰的薄嘴唇向上扬起,依稀可见那白亮的,瑾玉一样的牙。

他把手中的酒壶递过来,笑眯眯问他:“阿杳,你是不是馋了?”

陆杳的心变得比棉花还软,这声「阿杳」仿佛使他泡在酒坛子里,令他生出头重脚轻的酥麻感,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馋了,视线绕在握住酒壶的瘦削手指上,魇了般迷糊地点点头,后又忙不迭地摇摇头:“我不馋,喝了酒会现原形的。”

说这话的陆杳太过于一本正经,苏纨嘴边笑容渐深,添了迁就纵容的意味:“喝罢,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变成大老虎到处耍酒疯的。”

陆杳懵懂地拿过酒壶:“师尊,什么是耍酒疯?”

“就是喝多了酒,会变成疯子。”

“那我不想变成疯子。”

“你这样蠢,应当也疯不到哪里去。”

苏纨把晾在烛火下的画收好,系紧了红绸带,想起那几个新郎官被掳走前后,他们的意中人亦不见踪影,于是对他交代道:“阿杳,这几日你就以这副样貌呆在这里,或许那红鬼会来见你,倘若来者不善,不必心慈手软,直接杀它便是;若它并无恶意,你就跟它走,莫忘时时防备,我会借灵契来寻你。”

“是。”

陆杳合紧手掌,隐约感觉手心的灵契在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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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人烟稀少,武场还剩尾端未建成,原本放帷杆的地方又被挂上新的幡旗,了无生趣地飘荡在空中。

靠近东桥水塘位置,长着一株粗壮的垂柳,柳条依依,孩童般的在水面上戏耍玩闹,瞧不出任何异常。

有人行至柳树前,身着藤青白梅蝉纱竖领长袍,外罩软烟罗宽袖衫,乌云半扎半束,银冠嵌玉,剑眉不浓不淡,细长眼尾上挑,含着几分放荡醉意与英气。

他身上沾着属于锦江春的酒香气,手里则握着一卷画,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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