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00)
前些日子, 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还是城里来了个偷东西的妖怪,这阵子又换成了邵家公子大婚之日被掳走。
“哎,听说了吗?城东邵家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谁人不知,这事蹊跷得过分, 不仅邵家心如火焚, 城主大人亦慎重其事,没看这几日城中加强布防了吗?”
“要我说啊,这事肯定不是人干的, 好在锦州城来来往往的道人多的是, 求他们就对了, 前阵子那偷东西的妖怪不也闹得满城风雨,后来求道除魔的布告一出,就再未见那妖怪出现过。”
“最惨的还是邵家,好不容易等邵公子消停两日,愿顺从服软了, 谁承想会出这等事。”
“对了, 那个让他寻死觅活的小情郎呢?”
“谁知道呢?指不定被邵老爷派人偷摸着打死了或者发卖偏远乡下了。”
谜团未解, 疑云密布,引发了不少猜测。
朱明灯会一过,街上的张灯结彩被撤下,恢复了往日模样。城中发生的事大伙儿心知肚明,只当是他人瓦上霜,日子依旧照常过着,并未受多大影响。
区区一只鬼罢了,怎么做到瞬间消失无踪,连点痕迹都没留下的?
立在当日红鬼消失的断墙边,苏纨拧着眉毛,颇有几分不爽利。
敏锐捕捉到身边人的气息逐渐沉冷,陆杳敛下脑袋:“师尊,我再去找!”
“不用了。”
他眉间拢成一道浅细的纹路,习惯性地在玉扳指轻轻摩挲:要这么简单早就逮到它了,何必做无用功。
“道长。”
男子带着城卫匆匆行过,认出他的身形,远远就朝他俯身作揖,就算走得太快有些气喘,那张惨白的脸依旧不掺任何血色。
都好几日了,这姓顾的城主还在为「新郎失踪案」奔波,企图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奈何每日都是无果。
别的不说,到时候这事还没查个水落石出,他自己就先驾鹤西去的可能性应该挺大。
苏纨一眼就能看出,他这病的结症始于阴气过重,再加上是常年久病,约莫与他的命格和体质有关联,不然也不会病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唢呐与锣鼓声交叠,潮水一般涌入,虽不比前日热闹,但胜在喜气洋洋,花天锦地。
“这就开始办喜事了?”
苏纨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
“道长有所不知,所谓朱明神善赐姻缘,是锦州城的一个旧俗——”
顾城主已走到他跟前,歇了口气后继续解释道,“每至朱明前后,办喜事者众多,都想趁此机会讨个好彩头。说来今年因邪祟纵横于市,与去年为之相比,婚娶一事已削减大半。身为一城之主,未为百姓谋福,眼看城内终日鸡犬不宁,顾某难辞其咎。”
或许是说到惭愧处,他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言语中透着一股钟鸣漏尽之感。
“城主保重身体要紧。”
跟在他身边老者一脸严肃,眼里不带半分关心的情意,只程序化地吐出一句话。
“劳烦金老为顾某忧心,旧疾罢了。”
男子收紧了外袍,柔和笑道。
是哪只眼睛看出这老古板忧心的?算了,反正他也没两天活了,糊涂就糊涂吧。
苏纨没闲心管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死活,掏出衣襟里的聚灵囊,金线锁绕在玉珠上,时或流溢安谧零光,显得岁月静好。
以往不是挺能拽着他赶路的吗?这会儿怎么不管用了?
刚想奚落它两句,锦囊里的残魂突生动静,若不是他抓得稳,这东西怕是早就蹿出去了。
“师尊!”
鬼气是在瞬息之间凭空出现的,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发出惊叫,身旁的少年欲要追过去,苏纨眼疾手快将他拦下:“莫要打草惊蛇。”
这回他倒要好生看看,那红鬼究竟是如何从他眼皮底子底下逃窜的。
一旁的顾城主自是也听见了响动,忙拖着病体带身边的城卫兵追过去,不过他还跑了没两步,人就不太行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摆手,让身旁的副卫继续带兵追击。
与上次的情形无二,依旧是那只浑身通红的恶鬼一把揽走队伍前方戴着红绣球的新郎官,不过它这次并未化成血雾遁逃,而是在大摇大摆地待在原地,发出「嘻嘻」的邪笑声,吓得周围的人四处逃蹿。
看它这副只会耀武扬威蠢样,大概是不懂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纨暗凝功力,远远瞥见白影虚无缥缈,犹如镜花水月,浅映在上空。
他下意识看了眼陆杳,只听有人高声喝道:“大胆野鬼!竟敢在闹市作恶多端,看贫道不收了你!”
素白拂尘一扫,数十道黄符甩出,身着灰鼠色羽线绉布的弟子们右手执桃木剑,左手握朱砂,赤红朱砂往剑上一抹,便摆出天罡诛邪剑阵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