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僵持的气氛，现在更是down到了最末点。

这个时候，本来一直缄默不语的沈老太太终于开口了，她看着沈夫人的眼神很冷淡，没有愤怒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她问道，“就是因为这样，你不惜对你枕边人下毒？就这样，所以你让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背上了克全家的名声？就这样，所以你放任你的孩子任意妄行，甚至不惜给沈府抹黑？”

这些句子让沈夫人的脸白了又白，沈老太太继续说道：“我曾经说过，有些念头，你不要乱动，因为，它们不会是你的。”

沈夫人这会儿，眼神彻底癫狂了，“怎么不会是我的，如果没有沈灵诩那个小杂种，那么还有谁可以撼动长青的地位！”

顾乐继续握拳，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不过沈灵诩按了按他的手，他只要继续用眼神厮杀沈夫人。

沈老夫人却用最平淡的语气，打破了她的幻想，“你错了，即使没有灵诩，沈府也不会落到长青的手里。”

浑浊的眼眸折射出了无情的视线，直接落到了沈夫人的身上，“长青无才无能，根本不是经商的材料，我不会让老爷他辛苦创立的家业，毁在长青的手里的。”

沈夫人瘫坐在地板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张牙舞爪。

沈灵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眼神里无不是嘲讽的笑容。

沈府里头的亲情，太少了，他也曾经期待过，不过后来，就完全绝望了。

不过，现在……他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瞪着大眼睛的顾乐，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找到了在留下来的理由了。

沈夫人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她一手捂着嘴巴，哭的难看极了，现场没有人再说话了。

大概，沈夫人哭了很久，直到，一个疲惫苍老并且充满了虚弱的声音响起，才重新引回了大家的注意。

“云儿。”由下人搀扶着，沈老爷站在入口处，神色复杂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夫人，“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如此恨我。”

那是自然了酱，不然人家也不会欢乐的给你下毒哟，于是种马什么的果然应该切丁丁——顾乐默默的在心里欢乐的吐槽。

林云烟，也就是沈夫人怔怔的看着已经被罂粟折磨的完全不复人形的沈江，忽然不再哭泣了。

她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撇过脸，不愿意看到沈江这幅模样，“是，我恨你。”

“对不起，云儿。”

沈老爷道歉了，但是他的话音一落，便咳出了一大口的血迹，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滑了下来，各塔灰白的脸颊，找回了一丝血色。

沈老夫人和沈灵诩都齐齐变脸，同时站了起来，着急喊道：“江儿。爹。”

“无碍。”沈老爷摆了摆手，苍白的脸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他朝着沈老夫人方向鞠了个躬，抬头，说道：“娘，对不起。”

沈老夫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子单薄的犹如纸片一样的孩子，落下来泪来。

“江儿，你……”沈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沈老爷制止了。

“娘，这事情不能全怪云儿，是我自己，负了她。”恍惚间，沈老爷似乎想起了，那时自己刚刚弱冠，再一次宴会上，遇上了刚及二八年华的林云烟。

记忆还在，可是，人却已经完全变了——物是人非。

叹了一口气，沈老爷转头看向了沈灵诩和顾乐，他的眼神透露着慈爱，轻声道：“灵诩，一直以来，爹都欠着你一句对不起，也欠了你娘一句。”

沈灵诩抿着唇，没有言语，只是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

顾乐下意识的牵住了沈灵诩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的。

沈灵诩低头，对上了顾客一双担忧的眼眸，复又勾起了唇角——幸好，他身边，还有顾乐，还有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大家都没有阻止沈老爷说话，也没有叫来大夫，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沈老爷，只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他的生命，早已经在这十年沈云烟给他下的毒中，透支干净了，再也无法恢复了。

果然，沈老爷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身子一软，头一歪，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栽倒了在了扶着他的下人身上。

扶着沈老爷的下人感觉身体一重，随即伸手在他的鼻子下感受了一下鼻息——可是，全无。

颤抖的放下手，下人悲戚的双眼抬起，嘴唇蠕动着，“老爷，去了。”

沈灵诩张了张嘴巴，最后别开了眼睛，他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想让眼底的泪水滴落下来。

而一旁的沈老夫人早已经因为打击过重，直接晕过去了。

沈夫人则直接转身，站起来朝着沈老爷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