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番外(65)

作者:薄荷酒/薄荷酒BHJ

两位侍郎进行了激烈的争辩。颜思存所说,正与静王的分析相似,调走一万,绥宁仍有两万守军,足以坚守;而且兵马调动牵涉到大量物资钱粮,事宜繁琐庞杂,从绥宁调兵,所需时日和消耗都相对较少,而锦州军营中平日所操练的大半是水战项目,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与绥宁军相比。

颜思存道:“上兵伐谋,我等以文臣之职筹划军国大事,便应通盘考虑,以最小代价,屈蛮夷之兵,既折其锋锐,且惜我禹周国力,否则要你我何用?”

成通化冷笑道:“若是绥宁因此危殆,颜大人可负得起这个责任?”

颜思存毫不示弱:“绥宁安好,此刻兵临城下的乃是韶安,倘若调兵不力,以致北境有失,成大人可又担得起这个责任?”

成通化继续冷笑:“韶安本就有六万久历沙场的边军,颜大人却将他们放到何处,莫非从绥宁调兵一万,韶安便能取胜,换了锦州军队,就大事不妙?若然如此,索性将两城守军对调,让云王殿下统领三万绥宁军对付北辽,定可一战而胜。”

颜思存气得脸色发白,被成通化如此强词夺理地说来,倒似他除了绥宁守军,对禹周其他军队都未看在眼里一般;但要立时在殿上说清,何以应当调用有实战经验的绥宁军,却是不易。

群臣议论纷纷,当下便有人附议成通化。洛凭渊有些意外地注意到,鼎剑侯林淮安也在其中。

兵部尚书周秉听着两人来言去语,脸上一团和气,并不表态。

洛凭渊心想,若是静王在此,当有一番道理。他见天宜帝沉吟未决,出班说道:“父皇,儿臣曾听闻,经历过战场杀敌的军队与未经战阵者相比,十分不同。一支军队若从未实战,无论操练多么严格精良,都只能算作新兵,初上战场时,难免心态有所偏差,或易轻敌,或易怯阵,配合反应也需磨炼,方能逐渐成为真正的精锐之师。外夷彪悍凶蛮,绥宁军与之多次交手,不仅有经验,且对其十分仇恨,若调往北境增援,当更易与四皇兄麾下军队配合默契。待到会战之时,我方便是七万老军带三万新军。若然从锦州调兵,则六万老军需带领四万新军。战场上瞬息万变,毫厘之差,便可能谬以千里。故此儿臣附议颜侍郎之提案,请调绥宁军。”

他上朝不过两三回,本不宜出头,但此事事关重大,也顾不得许多,将静王的话加以演绎,说了出来。

天宜帝点了点头:“皇儿所想,很是周密。”无论最终是否采纳,这番思量都值得嘉许。

安王心想宁王还真是会表现,什么都要插言,有点不舒服,说道:“五皇弟多年在外行走,果然见闻不少,想不到对行军打仗也这般上心,却不知是听何方高人所言?”此语颇有风凉之意,既点出洛凭渊乃是出身江湖,又意指他不过道听途说。

洛凭渊淡然一笑:“这些年,臣弟奉师门之命静修,并不常外出走动。但师尊见闻广博,亦通军事,时有谈及。又教诲凡事须由表及里,把握实质,绝不可凭片面表象轻下定论。适才思及,才冒昧向父皇进言。”

他本身并无派系,将寒山真人抬出来,倒是颇有说服力,安王也挑不出毛病。

天宜帝看了一眼辅政薛松年,这位重臣站在阶下,面无表情,如同入定了一般。他于是问道:“太子有何见解?”

太子最近都在韬光养晦,听到天宜帝询问,躬身奏道:“儿臣只觉两位侍郎所虑,各有道理,争执之焦点,在于是否行险动用绥宁军增援韶安。儿臣愚见,不若绥宁调兵五千,余数便从登州军营和锦州军营中调齐。”

此语怎么听都像在和稀泥,不过也算个折中的办法,十分符合太子一贯的风格,天宜帝不太满意,太子又接着道:“儿臣另有一议,除了增援韶安,是否同时增派兵力驻于函关,如此,进可呼应韶安,以为后援,退亦可为京师第二道屏障。”

话音落下,紫宸殿上先是寂静片刻,随即嗡嗡议论声起。太子的提议似有未虑胜,先虑败之嫌,然而韶安形势凶险,倘有闪失,南边便是地势平坦的幽云十六州,难以抵挡辽军铁骑冲击,唯有退至函关。回想到九年前韶安失守的情形,大多数文臣都认为持重起见也不无道理。

殿中一些武将却听得不满,奉昌将军陈铭夏曾在北境任参将,性情耿直,此时忍不住大声道:“殿下此言差矣,兵马不至韶安参战,反而守在函关,前方将士得知,是何感想。兵者,为国征战,从无退缩,如今会战在即,先虑退路,岂非影响士气。”

当下又有文臣反唇驳斥:“当年韶安被破,若非坚守函关,中原便会门户大开,被辽兵长驱直入。那会儿函关便是兵力不足,城墙也多处失修,守将林淮泰将军甚至力战而亡,才保得城关不失。有此前车之鉴,岂能大意。云王殿下英武善战,可毕竟年龄尚轻,又怎能将重任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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