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番外(63)

作者:薄荷酒/薄荷酒BHJ

近段日子,户部忙于调集边关粮草,靖羽卫为了防止品武堂或金铁司派人扰乱,常常协助押送。洛凭渊见军粮消耗极快,深感养战不易,想来北辽此次大军压境,于国力必然同样消耗巨大,当是难以持久,须得在数月间结束战事,好在冬日到来前入关抢掠。

他说道:“登州军营加上锦州军营,应可调齐三万兵马,何必还要动用绥宁守军?”

小狐狸在静王膝盖上待得不够满足,这时在他身上拱了拱,迅速地蹿到肩头,做围脖状,静王将它抱下来,才说道:“凭渊果然对行军打仗之事很是上心。之所以要用绥宁的军队,只因那里的守军大多曾与夷金交战,有实战经验,不畏外夷。京城禁军操练严格,但他们并未上过战场,登州军也是一样,因此乍然上阵,难免轻敌或怯战。多一些有经验的军队带他们,临翩整编磨合起来便容易些,对阵之际也就多一份胜算。”说到这里,他悠悠道,“我也只是纸上谈兵,并未去过战场。不过想来颜思存有此提议,应是想法相同。”

洛凭渊不由说道:“过两天兵部呈上方案廷议,皇兄要不要上朝?”

静王微微摇头:“父皇目前只希望我帮他对付北辽和夷金的江湖势力,再平衡武林纷争,好为朝廷挽回些民心,可不想让我插手兵马调动,我若是说了见解,可能只会适得其反。”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此事确然关系重大,不会那么简单,不若凭渊去看看。”

宁王接掌靖羽卫后,也是该上朝的。天宜帝考虑到他刚刚上手,难免忙不过来,准他在一段时间内除宣召外自行安排,便宜上朝,他听了静王的意思,当即点头答应。

夜风习习,树上一盏风灯照得半明半暗,朦胧而舒适,谈的明明是严肃的军国大事,但洛凭渊却感到放松怡然,并不想现在就回去。他朝静王怀里的珍时看了一眼,决定让它再赖一会儿。

静王却会错了意,笑着把小狐狸抱起来递给他:“五弟可是来接珍时的?我方才已经让人给它洗了澡,正想派人送回去,”

洛凭渊连忙接过来,两个人挨得极近,他看到静王颈上有一条青色丝绦,末端系了一块兰花形的玉坠,色泽莹白,其中又隐约泛着红色光晕,本来应是戴在里面,想是小狐狸方才一阵折腾,给带了出来。

他先是想到,兰花形状的坠子倒也少见,跟着脑中一闪,隐约记起了什么,不由说道:“皇兄这块玉,可否借我看看。”

洛湮华微感诧异,但还是依言解下丝绦放到他手中。

洛凭渊但觉坠子触手生温,乃是一块难得的暖玉,顶端打了一个极精致的五蝠捧心络子。他仔细端详,果然见玉坠的花托部位雕着几个古雅的篆字,一面是日魄二字,另一面则是月魂,心下立时便确认无疑,问道:“这玉不知从何得来?”语气已不太客气。

静王不明白他何以态度忽变,说道:“是一个朋友送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洛凭渊冷声道:“是明月楼的白若菡罢,宋谦之的传家之宝,她用一颗夜明珠交换来的,转手就送了给你。皇兄,我真小看你了,谁都以为你心灰意冷,安安静静缩在府中隐居,想不到,暗地里还和洛城的花魁有这等交情。旁人作诗填词花银子都见不到一面的白姑娘,却送了定情信物给你随身戴着,真是好风流啊!”

洛湮华听他语气不善,不免蹙眉。这五弟平时淡定有礼,唯独对着自己时时炸毛,每每气不打一处来,实在累心。他自失了功力后,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虽徐徐调养,体质仍偏于虚寒。白若菡遣人送来暖玉,说贴身佩戴,可护心脉,通气血,于他病情正是相宜。他感于好意,就一直佩戴,确有助益,想不到原来还有如是一番来历。

“凭渊”,他说道,“我不知你为何不高兴。玉坠确实是白姑娘送的,你是生气我拿了宋家公子的家传之物,还是不满意我没向你提起过认识若菡?”

宁王被问得发窘,的确,无论是静王所说的哪一条,似乎都不足以构成责问的理由。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不悦,但好在心念转得很快,说道:“那日白姑娘唱琅環旧诗,是你指使的吧?我是讨厌你神神秘秘,这般试探算计,将我蒙在鼓里。况且,你何忍利用一个弱女子,令她招惹麻烦上身?”

静王有些哑然,白若菡与秦霜他们当日擅自行动,主要是为了对付安王和太子,顺带稍上了洛凭渊,但此事却无从解释,唯有认了,反正在这个弟弟眼中已经落了个心机深沉的印象,也不差这一桩。然而他看洛凭渊的神色并非全然恼怒,而是带了几分窘迫,难道是在明月楼中见了白若菡后生了好感?可是宁王也只去了那一次,之后就没再踏足过明月楼,若是有意,未免又太冷淡了。前后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但无论如何,看来还是得把自己与白若菡的关系说得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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