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番外(628)
首恶韩素宜、魏无泽、薛松年均已身死,韩妃的兄长,即原安远侯曾参与昭关城内陷害横刀、凌虚二令,虽非主谋,但诬白为黑、欺君罔上,兼之另犯有多桩相关罪行,判决腰斩弃市。韩式族人为虎作伥,经查实或斩首或处流刑,余者贬为庶人。薛松年家中人丁不旺,独子年纪尚轻,并无恶行,因此仅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钦命要犯戴士发、姬无涯、温天笑判决腰斩,刘可度斩首;邵青全判杖四十,监十年。
闵家家主闵存正勾结匪首,意图对抗朝廷政令、为祸一方,着杖刑八十,流配岭南;原昆仑府、幽明道多名江湖恶徒斩首示众;朝野之中,另有依附太子一党、戮害忠良的帮凶数十人,因静王无意株连,故依所犯罪行或斩或流,大多罪未及家人。
腊月中旬,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将判书上呈天子,继而登载于邸报。三日后,第一批勾决要犯被推至法场处刑,邹培盛亲自前往监斩,眼见人头滚滚落地,围观百姓无不称快。
此外,刑部并未因忙于三司会审,就放松了对二皇子洛文箫的审理,或者说,废太子的作为原本就与琅環旧案关联密切。结党乱政、暗通敌国、勾结贼匪、私下募军,条条皆是大罪,洛文箫曾经权重一时,他的彻底倒台也牵连了部分早先投效东宫的臣子甚至公卿。好在,从年初起,皇帝已然或贬谪或罢免,逐步削弱二皇子的势力,故而废太子案并未在朝中引起动荡。
鼎剑侯林淮安动用东南水军,支持二皇子和匪首魏无泽私蓄死士,乃是重罪,加上为了功名富贵,长期隐瞒林淮泰受命谋害琅環义士的真相,也构成欺君之罪,本应难逃一死,但一来由于丹阳公主与林辰的婚约,他已是宗室姻亲,二来主动坦诚过错,为平反冤案有所贡献,最终被判削去官爵,流放到八百里外的州府临清。
临清是洛城到南方的水路中转之地,人口稠密、往来便利,繁华之处虽不能与扬州、苏杭相比,但已是难得的理想地点。天宜帝恼恨鼎剑侯在朝会上反水,本来就算不流放三千里,少说也得二千里,还是皇亲和臣子们大力求情,才争取到从轻发落。
林府上下自然有一番离别和感伤,林淮安在刑部经历了问讯、对质、过堂一系列过程,将所知实情悉数交代,反而坦然了许多。在腊月小年到来前,他就辞别了家人,在几名差役的押送下踏上了去往临清的路途。或许过得几年,林辰立功求得恩旨或再逢大赦,他仍能够回京与家人团聚。
至于对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处置,刑部不敢擅专,将案情整理清楚后就移送至宗府司,皇帝的儿子,还是交由陛下自个管教比较好,身为臣下只负责在旁边看结果。
天宜帝的病情才有起色,看过转呈上来的文书,又气得差点再病一场。除了没有逼宫篡位,洛文箫可以说将一名皇子能犯的罪过都犯全了,而从他在东宫里的言行来看,也未必没有谋反的心思,只是条件所限无力实施而已。
但刑部也在文卷中不止一次注明,二皇子的言谈举止,时有颠倒错乱、甚而暴躁失常之象,疑似患上了疯症,宜及早延医调治。
气怒归气怒,天宜帝不得不强打精神思量,他起初怀疑二皇子是故意装疯,但继而又想起,韩贵妃在阴谋失败软禁之后,也是日渐疯癫,最后甚至放火烧毁含章殿,连自己也一并烧死在里面。有母如此,洛文箫保不准也是真疯。
相形之下,三皇子犯下的过错至少显得较为正常,无非是贪财又贪权,充当爪牙替太子敛财争权,到头来太子需要有人顶罪,来了个反咬一口。洛文箫勾结敌国和魏无泽的那些行径,并没有证据表明安王也知情或涉入。
皇帝如今元气大伤,只觉得闹心无比,没精力深思熟虑,不久就降下了旨意。废太子洛文箫倒行逆施,罪在不赦,着禁足于白云山别宫,终生不得回京。
白云山距洛城约莫百余里,骑马一日可至,别宫虽年久失修,但附近有京营长期驻守,不失为一处安置废太子的稳妥所在。
皇帝出于种种考量,终归没有要洛文箫的性命,但终身幽禁无人问津,对于野心勃勃、曾经距离帝位仅一步之遥的二皇子而言,怕是比死更加难熬。
三皇子的处罚要轻得多:从即日起回府禁闭,并派五百禁军驻守,不得出府门一步。
洛凭渊得到消息,赶去安王府,恰好看见宗府司的车马停在门前,依旧瘦骨伶仃的洛君平扬着头,推开守卫从车上下来,一群家眷哭哭啼啼出来迎接,又被奉旨护送的几名主事将官客客气气地一并请了进去。下马之际,宁王感到洛君平投来一瞥,但随即就神情倨傲地偏过头去,似乎并不想与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