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番外(228)

作者:薄荷酒/薄荷酒BHJ

再回过头来看着裂谷下方,竭力躲藏的辽兵犹如蠕动的黑点,他沉声道:“放箭!”

自中秋宫宴过后,洛文箫已有二十多天未曾到蕴秀宫看望韩贵妃。天宜帝既然下旨要贵妃养病,当然不会乐见太子总去探望打扰。韩贵妃设法从宫里传出消息,也是要他沉住气,一切如常,切切不要急着来后宫相见。

实际上不必她说,洛文箫也明白现下除了谨守本分循规蹈矩,已不适合再做任何事。但道理虽明,他仍然止不住地心慌,静安殿中的审案过程不断在脑海中重现,总是停止在杜棠梨最终说出的那个名字:戴士发,还有天宜帝深思的目光。

逃亡中的戴士发已经断了联络,除了担心被抓到,更大的可能应该是恐惧被东宫灭口。昆仑府的洛城势力在清剿下可说荡然无存,他无法理解为何宁王能在一夜间找出如许多据点,靖羽卫没有这个本事,唯一的可能是消息来自静王的下属。这意味着,当昆仑府还未能确定洛城中的琅環分布时,琅環却掌握了包括飘香酒楼在内的大量情报。

赵鸾秋、冯坤几个最要紧的首领逃走了,但底层办事的手下有不少被捉拿下狱,打手、戏子、店伙,他不确定这些人会招出多少口供。

宁王不久前重回户部理事,继续清查各地仓粮与库银,看不出得意也不见急躁,经过皇觉事件,处事似乎更见稳重了。

所有一切都令洛文箫感到自己如同一条砧板上的鱼,等待着被人宰割,若要挣扎,死得更快。东宫每日仍然有许多臣子求见,但他已经觉察到,一些本来恨不得日日上门的面孔来得疏了,从来殷勤的笑容里多了些试探与保留。

洛文箫唯有装作毫不在意,在臣属面前要行若无事,见到皇帝时就更艰难。天宜帝近来对他不若从前和缓,短短十日,就有好几次不留面子地当着臣下责备太子见事不明,行事不周。

洛文箫竭力压住情绪,无论惶恐、怨怼还是心虚,都要化作从容恳切,每句话每件事须得无可指摘。当了五六年太子,他还是第一次撑得这么辛苦。

支持的人也不是没有,除了魏无泽传了密信过来,辅政薛松年也悄悄派人给他送口讯。来自江湖与庙堂两股势力的态度不约而同,都是要他戒急用忍,继续维持现状,等待解开困境的契机。庄世经更是数次详析局面,告诫万不可再自乱阵脚。

太子的心情因此多少缓解了一些,魏无泽与薛松年不同旁人,俱是当年背叛了琅環投效过来的。他们没有退路,必须与自己绑在同一条船上。可以说,共富贵难而同患难易,越是遇到难处,那心思莫测的二人就越得鼎力相助。

这一日入宫问安,他见皇帝心情似乎尚好,便请求去探望韩贵妃。庄世经前日特地叮嘱:“贵妃生病已有一段日子,殿下虽不愿相扰,但为人子女挂念着要探病乃是人之常情,殿下若是刻意不提,反易引人口舌。只消坦然请见,纵然陛下不允,亦无大碍。”

洛文箫一想确然如此,一味回避只会显得心虚。他已通过后宫的眼线得知,韩贵妃这些日子都在想方设法打动帝心。皇帝尽管仍一步也未曾踏足蕴秀宫,但态度似有好转,一应供养如旧,偶尔还会过问两句境况。

果然天宜帝见他诚惶诚恐地提出探望,并无留难,只淡淡说道:“你去看看也好,让你母妃少些牵记,她但凡静下心来,病也会好得快些。”

洛文箫赶紧跪下谢恩,这两句话似乎有好几层含意,既是说韩贵妃,也像在警告自己,一如连日来皇帝模棱两可又冷漠的态度。

一踏入蕴秀宫,太子就感到了今时与往日的不同。依旧是锦绣叠罗,镶珠嵌玉,但华丽中平添了一股清冷。进出的宫人换了不少生面孔,韩贵妃坐在珠帘之下,正对着绣绷,刺绣一幅花鸟。所幸织锦并未被遣走,仍在她身旁服侍。

“母妃可安好?”洛文箫上前行礼,心里有些发堵。皇觉命案失败得彻底,他对最初定计的韩贵妃其实有几分怪责,但初初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母妃虽然仍旧精心修饰,然而容色清减,已然憔悴许多。

第六十九章 遥寄潇湘

“太子怎么来了?”韩贵妃停下手中针线,掠了掠鬓发才转过头来,神情不若他以为的惊喜,而是淡淡的,“本宫上次不就说过,太子国事繁忙,这宫闱妇人之所,不必常来么?”

“母妃凤体违和,儿臣怎能不惦念。故此今日请了父皇恩准来看您。”洛文箫勉强笑道,眼角迅速一瞥那些侍立的陌生宫女,“太子妃也说,想求恩旨,进宫来为您侍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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