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番外(157)
封景仪记着静王含蓄地叮嘱过,洛城如今并非太平之地,这几日不若就在府中静居休息,于是管束师弟不可外出,说道:“我们这趟不是来游玩的,莫要生事。六师弟,你看看宁王殿下,人家比你还小一岁,言谈处事何等稳重。”
蒋寒平日里颇得师长宠爱,闻言有些郁闷,向五师兄魏清抱怨道:“一路上都是晓行夜宿,好容易来一趟京城,过了眼下几日空闲就要忙起来,待押了岳乾更需兼程赶回师门,岂非什么都没见着?魏师兄,你陪我出去走走,早点回来不就行了?”
魏清性格老实,知道六师弟拉着自己,是为了事后封景仪责怪起来有人分担,不肯答应:“大师兄心情不好,他不让就算了,别惹他生气。”
蒋寒暗自嘀咕,这五年来,大师兄的心情何曾好过,实在闷煞了人。他闷了两日,见崆峒派的两位师兄来问要不要结伴外出,终究忍不住,决定跟着同去。封景仪其时独自在后园练剑,魏清待要阻拦,被他笑嘻嘻地拉了便走:“怕什么,我们给大师兄带些好吃好玩的回来,他也就不气恼了。”
就这样,待到封景仪练完两个时辰剑法,回来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还有桌上一张字条。
到了傍晚,宁王已然回府,崆峒派弟子也从外面归来,唯独不见蒋寒和魏清。原来几人先是去了洛城最繁华的棋盘街,随即崆峒门下想往法华寺吃素斋,蒋寒却惦记着要买些风味小吃回来贿赂大师兄,就拉了魏清往城南的关帝庙会去了,四人于是分道游玩。静王府只跟了一个从人,与华山二人做了一道,也还未归。
封景仪从傍晚等到掌灯,又从掌灯等到深夜,恼火已经变成了担忧。
秦霜和杨越得知此事,都觉得必须告知正在养病的静王,洛湮华很少发火,但若是当报不报,引他动起怒来可是吃不消的。两人在心里又掂量了一下奚茗画的脾气,杨越表示总得有人不被殃及,才好事后帮着说情,很没义气地躲到一边。秦霜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领了封景仪前去澜沧居。
走到院外,宁王正从里面出来,见状将他们拦了下来:“皇兄已经睡了,怎么,蒋魏两位少侠还没有回府么?”他于此事也已知晓,但方才在静王居处待了一个多时辰,想着外出再晚也该回来了。
“他们人不见踪影,也无消息捎回,只知道近午时分往城南去了。”秦霜说道,“殿下,属下想着需请示主上定夺,看是否差人出外寻找。”
“可是皇兄服了药,这会儿已经睡沉了。”洛凭渊道,已是宵禁时分,事情的确有些不寻常,若说两人初来乍到不识路,但他们身边还有静王府的从人陪着,怎么也不至于迷路才是。他实在不愿惊扰洛湮华,让他劳神。
“蒋寒是贪玩了些,但他一向还懂分寸,又有魏清跟着,不应耽搁到这么晚。”封景仪道,焦灼之情已溢于言表。
“先不要扰到皇兄,我派人连夜去找。”洛凭渊沉吟道,“棋盘街、关帝庙,还有城里的客栈。他们可还提到过其他想去的地方?若是明日早上还没有消息,我们再来对皇兄说起。”
秦霜知道奚茗画安排的调养十分重要,此时见有宁王帮忙担着,立时同意:“深夜查访,还是靖羽卫较为稳便。如此就依五殿下的主意。”
封景仪也无异议,洛凭渊当即带着他们一同回到含笑斋,又请了崆峒派弟子过来,将蒋寒和魏清可能会去的地点,连同三个人的形貌特征都一一记下来,派人到靖羽卫所吩咐下去,连夜调集一百名军士,在九城各处暗暗查找。
这一夜洛凭渊等待消息,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到了天明时分,派出的军士陆续回报,要找的三人竟是行迹杳然,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没有在洛城任何一家客栈投宿。
封景仪一夜未眠,此刻已是心急如焚。他平时管束师弟们虽然严格,但感情就如兄弟手足一般。闻讯对宁王和秦霜说道:“既然江宗主养病正在紧要之时,在下不好为此事去扰他烦心,这就出门去找师弟他们,还请宁王殿下再派些人手继续查访。”
“封师兄且慢,”洛凭渊已经想到昆仑府乃至太子很可能会想方设法阻止华山派押走纪庭辉,怎能放心再让封景仪出去,暗责自己近日来事务繁杂,太过大意了:“必然要全力寻找,但两位少侠不会平白失踪,我们需得商量个章程出来,贸然行动只会中了暗算。”
“事到如今,属下不能再瞒着主上,势必要禀报了。”秦霜说道。
三人现下都在含笑斋,杨越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块白布:“方才府门前来了个老乞丐,说是有人给了一吊钱,让他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