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天下(644)
这回,她是真的怒了,妒了。而令她没想到的事,炎京一行会成为她此生的梦魇,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个美如天仙狠如蛇蝎的璇玑!赫连烬,那个她深爱的多年的男人,在得知她被人算计的时候,不闻不问任凭她被人毁了清白,在三国权贵中颜面尽失。
被投入天牢,那昏暗中充满了污浊的狭小世界里,她被那些猥琐麻木的目光不断地刺激了,想起自己承欢在别人身下而他竟一点都不阻止,心头仿佛是被利剑捅上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怎么都填不平。
那段暂短却又很漫长的时光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冷却,无论什么都无法了令其暖起来了。绝望,像是黑夜中那片苍茫的混色,无边无际。
她恨,恨赫连烬,更恨那个叫璇玑的女人!让她的人生染上了那样可耻的一段,将高贵的她贬低得一文不值。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抓紧着被单的双手紧紧地撕扯着华贵的丝绸,硬是将之扯出了两个大洞来。盛满了怒焰的双瞳在黑暗里闪闪发光,骇人得紧。
“果然太年轻!”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像是金属相互摩擦的粗糙刺耳的男人声音。躺在床上的赫连倩一个鲤鱼打滚腾地下跃起来,挂在衣架上的外衣飞起挂在她双肩上,将她的身体给遮严严实实了。
“你不是说他们都不会活着回来的吗?”没有惊慌尖叫,只有沉沉的质问。赫连倩了冷哼着,黑暗中的脸丢扭曲了。
那人与黑暗融在一起,看不清他身影在何处,那声音也像是从四面八方飘来的,让人无法捕捉具体位置在那里。
赫连倩的怒意似乎一点都不曾影响到他,飘渺接近虚幻却又能让人真实感受到的声音再度传来。“赫连烬命不久矣!”
“……”她张开口,听到他的话又闭上了嘴巴,继而降低了音调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在赫连烬消失的时候是他说,他们两人都中了寒毒活不久了,他要把他们引到方诸山让其死在茫茫大海里。尽管她当初不愿意让他们那样死,可他的话又直白得让她想去死。
“你一个残破之身难道还想得到赫连烬的垂青?莫说你现在不是处子了,就算是,有鱼璇玑在他身边,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赫连烬。”
那人简直是看到她心里去了,把她的恨意一览无余,更甚者她能顺利地从天牢中出去,还是他的功劳。她知道他是有目的的,可那样又如何。异常合作,不过各取所需。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回来?”还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她差点就以一个正当的理由将黑甲精骑控制了。
“赫连烬乃是不世帝星,哪会那样轻易地折了。”男人似乎在笑,话语出口却给人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赫连倩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厌恶地皱皱眉,思忖了会儿,道:“你倒是提醒本郡主了。烈帝春秋正盛,北堂太后野心勃勃,本就讨厌死了赫连烬,恨不得除他而后快。若是民间知道了赫连烬是帝星,将来会取烈帝而代之。那么,他在帝月就会脚步浮沉。”
她怎么就忘了这点呢!若是北堂太后因此处置了赫连烬,那么黑甲精骑就很有可能沦为叛军了。既然无法在明面上动他,那就让赫连烬背上叛国谋篡之名,届时想要对付他可就用不着自己动手了。
“不错,你现在的脑子倒是转的极快。”赫连烬不在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等他回来只要稍加谋动便可坐实了赫连烬的谋篡之罪。这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女人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就算去做成效也不如先前了。
听出了男人话语中轻微的讽刺,赫连倩不以为意,脸上稍好一些,放轻快了语调,道:“你今夜前来是要跟本郡主说什么?”
室内没有灯火,只有不远处的熏笼里的炭火从镂空的笼壁中露出丝丝点点的光亮,隔得远让人又看不真切。她眼眸一抬,隐约看见一道轻微的影子一闪而逝,却没带起一丝丝风。这人的武功很高她是早就知道的,但很少见他显露出来,可刚那么一瞥也让她心惊了起来。
这人要是做了她的对手,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好,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神巳节快到了!”男人宛如浮萍般无根的声音断断续续,可她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
神巳节!
北堂太后的母亲是星池的郡主,而神巳节是星池的隆重节日,昔年北堂太后入宫曾独霸皇帝的宠爱,在宫里可谓是能只手遮天。皇帝在她有孕在身时,曾在皇宫里按照星池神巳节的风俗让她在在帝月能感受到故国气息,一年一度的就延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