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病秧子了(135)
院子里只剩下云稚和李缄二人,云稚抬眼看着陈禁离开,微微闭了闭眼。而后便感到有一只手落在自己额间轻轻揉了起来。
云稚顺势朝那人靠过去,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累了?”李缄调整了坐姿,让云稚靠得更舒服一些,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我带你回客栈休息?”
“不用……”云稚依旧闭着眼,声音极低,带了未经掩饰的疲惫,“待会还要再去一趟李家,尤其要去一趟李徊的书房,再找过往跟着他的小厮问问,看能不能查到点什么。”
“其实……”李缄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也知道,李徊那个人虽然自大,却十分谨慎又狠戾,但凡知情的人早该被他灭了口,至于别的东西,更不可能留到现在。”
“是,我知道,那也要去看看……”云稚应了一声,“一路到平州来,看似查到了很多东西,实际却也只是证实了先前的猜测,幕后的真凶却还是一无所知。”
李缄想了想而后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指使李良毒死李徊的幕后凶手就是当日驱使李徊刺杀你大哥的真凶。”
“是……”云稚点头,“李徊死得时间太巧了,除了幕后真凶想要在我们查到李徊头上之前灭口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人能让李徊心甘情愿地受他驱使,又能恰到好处的在这个档口杀了李徊,在都城也该是个了不得的存在。”
李缄的动作一顿,张了张嘴:“幼怀……”
“没有凭证之前没必要妄自猜测,更没必要因着猜测影响当下的心情……”云稚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缄,“所以宣之,什么都不用说。”
李缄一瞬的沉默后,又继续替云稚揉起额角:“好……”
“不用按了,我好了……”云稚笑了一声,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十指交缠紧紧握住,“陪我去李府吧?”
李缄点头:“好……”
李府的热闹一如前日,倒是和冷清的平州街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除了前一日前来吊唁的访客,许多附近市镇得了消息的也陆续而来,李府上下比前一日还要忙碌,李良这种平日里存在感极强的人大半日没出现也没人在意,云稚和李缄进了府去了哪里自然也无人关心。
于是一路便没有任何阻拦地到了李徊的书房。
李府这几日一直在忙着丧事,李徊还没下葬,便也无暇来收拾他这些旧屋。
因此这书房倒是还保持着李徊生前时的模样,不过也确是没什么用。
如李缄所说,李徊为人谨慎,不管是那伙死士的存在,还是都城里能够驱使他的人,都是不能对外人言的机密,事发之后更不可能再留下分毫的痕迹。
因而他们两个翻遍了整个书房,除了些几乎没翻动过的兵法,就是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军务公文,倒是还找到了先前剿匪的计划安排。
但这种东西大都是由具体负责此事的人所做,和最后送到都城的奏报也差不多,没有丁点的纰漏。
“还真是不出所料……”李缄回手关上书房的门,和云稚一边向外走,一边道,“现在去找先前跟着他的小厮?要不要……当时正受李徊喜爱的是那位如夫人,虽说李徊那个人不会把这种事告诉枕边人,但那段时日他几乎日日去如夫人房里,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异于往日的行为,不如去问问?”
“也好……”云稚话只说了一半,突然顿住,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回廊,而后示意身边的李缄。
李缄顺着瞧过去,看见了一身缟素的李绍,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在瞬间舒缓开来,歪了歪头:“有事儿?”
李绍向前走了两步,站到围栏前。
他先是看了李缄一眼,又顺着往他身后的路看了一眼,才犹豫着开了口:“兄长这是去了哪里?”
李缄往那张因为守了一夜灵而憔悴的脸上看一眼,反问道:“这个方向只有一个地方,我去了哪里你难道不知道?”
李绍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回答,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反倒是李缄又开了口:“离下葬还有几日,你年岁还小,身子也没长成,经不起成日的熬,趁着现在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这大概是他们这对名义上的兄弟几次照面李缄说得最温和的话,李绍到底年岁还小,也没什么城府,不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只愣愣地瞪着李缄,甚至连眼眶都要红了起来。
李缄忍不住又皱了皱眉,一手拉过云稚:“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没走几步,身后一直不知要说点什么的少年终于开了口:“兄长!”
李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还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