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追妻火葬场了(14)

作者:暧昧散尽

我当时就笑了,觉得他蠢得没边了:“你当我泼你那一下是在给你洗澡呢?”

沈瑜是真觉得我们之间一码是一码,他弄脏了我的衣服要赔礼,我作弄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在拿他取乐——而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总会遇到无缘无故的恶意。

羊绒面料不能水洗,方晴兰有洁癖,骂我时跟我报过那件毛衣的价格,我转诉给了沈瑜,沈瑜的消费观受到了冲击,惊恐得像是要被送去黑市里割腰子。我没让他赔钱,不过既然他这么贤惠,我也就没让他闲着。

看看这纸条上的字迹,多工整,字不似人,一笔一划还挺有风骨的,不来给我代写作业可惜了。

彼时的我满身青春期的颓废与怠惰,乖戾又自我,一身少爷病,自己懒得做的事就让别人代劳,总爱向外跑动的张顺理跟我还在一个班的时候,就总为我这个思想上截肢了的懒货鞍前马后。

我不是颐指气使,我是纯粹没素质,我还让教导主任帮我买过华子——但性价比不高,只领到了一个处分。

因着毛衣折旧费这一由头,我让沈瑜帮我代写作业,跑腿买东西。他像是用棉花堆成的一样,脾气软,性子慢,任我招呼差遣,也没跟我说半个不字。

谢敬东来我的班级找我时,以教科书式的方式跟沈瑜演示过怎么拒绝我,我支使谢敬东帮我做卷子,谢敬东告诉我不会做就滚去小学生那桌。

沈瑜学不会拒绝人,在处事上跟我亦是两个极端。我是谁都敢使唤,他是谁都能使唤。对于其他同学的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也向来有求必应,别人一句漫不经心的道谢就能抵消他的付出,以这种真诚又卑微的方式与人建立着友好的交际。

沈瑜也有拒绝的时候,为一瓶二次灌装汽水能哭一场的人,我让他买水时多买两瓶饮料当成跑腿费他却从来都不收。

这在我看来矛盾又没必要,沈瑜的心性就是如此,撑起这团棉花的是一根君子的脊梁,包子一样的性格里,里面的馅料还加了几味自尊与倔强——可包子就是被人揉捏的。

被他拒收了两次跑腿费之后,我觉着没劲,搞得好像我亏欠了他的一样,我也就懒得再差遣他了,而他依然是班级里最忙碌的那个。

每次班里有什么打扫卫生的活计总有沈瑜的份,同学体育课上请全班吃冷饮时他却成了不被计算在内的透明人。

沈瑜的衣服就那么两身,翻来覆去的穿,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我某天不经意与他相近时发现他的衣服上也会有清香的皂角味,而他身上的脏,都是被人为染上的泥印。

过火的嬉闹只有施暴者才笑得出来,同组清扫卫生的人将他放倒在地上,扯着他的腿在走廊里疯跑,将他的后背当成拖布,他们笑着说反正他的衣服已经脏了。

青春是燥动的,是恣意的,因为目空一切而肆意妄为。

出于年少无知,出于宣泄情绪,甚至出于无聊。

好欺负的沈瑜成为了被囚禁在校园这座无趣笼栏里,低劣学生们的重点关照对象,成为负面情绪宣泄的闸口。

我去卫生间撒个尿,都能碰到将他堵在厕所里扇巴掌的人。

为首那人客客气气地给我递烟点火,我在烟雾下眯了眯眼,听着打人那俩兴奋的攀比谁打出的巴掌声更响。

始终低着头的沈瑜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脸颊红肿满脸眼泪地抬眼看我。

他矮我好多,抬着瘦削的下巴看我时视角带着仰望。

人劣质,给的烟也劣质,我抽了两口就将烟按灭了。

在我抬脚向外走时,一只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我不知道沈瑜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亦或有多无助,才会选择向我求助。

我看得出他眼中闪烁的希冀与求救,但我只是像往常逗弄他那般,轻佻地在他的脸上喷了一口烟。

边上的施暴者们人性最阴暗的情绪欢乐的波动,夸张地放声大笑。

沈瑜那双纯黑的眼睛又失神成了无波的死水,他松开了手,深深地低下了头,像只掩耳盗铃的鸵鸟,好像这样在被人宰割时就不会恐惧和看到自己被拔掉的羽毛。

上课铃打响了半天,他才慢吞吞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老师询问他和什么人产生的矛盾,他如以往那般以沉默和麻木应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宛如一只死掉的蚌,蚌壳紧闭,久而久之没人在乎蚌肉是活着还是已经腐烂。

当糟糕变成常态便不会得到应有的同情。

老师微微摇头,允许他回到座位。

沈瑜无声地坐下,轻手轻脚地翻动课本,卑微怯懦,生怕吵醒趴在课桌上的我。

在他眼中我跟那些施暴者应该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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