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207)
秦玦将她放下,点燃四周所有的火把,恍惚之间,穆君桐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夜火船燃烧时,那一群群自我献祭的黑袍人。
痴狂、疯癫,却又无比虔诚。
刚刚明明就已经停止的大风又忽然重新掀起,这次来得更猛更烈,让火焰熊熊燃烧,像一个个站在油火里的魂魄,不断地在摇动诅咒。
随着火焰的增强,穆君桐视野变得无比清晰,也就看到了地上用血化的图腾。
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她忍不住干呕。
秦玦垂眸看她,似乎扯出了一个笑意。
他走上前来,抽刀,穆君桐浑身警惕地绷紧,却见他只是将自己的发丝隔断一截。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古怪的仪式,就见秦玦也把自己的头发隔断一截。
火光摇曳,在他脸上照影出狂热的、无法理喻的希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将发丝打做同心结,像念咒一般,喃喃自语道:“同心同德,永不分离。”
后四个字是如此的缥缈不定。
血腥味与药草味混杂在一起,越烧越烈,穆君桐为了躲避这种怪异至极的气味,不得不屏息。
她瘫在地上,无法动弹,这才发现秦玦十指全破。
地上是他的血。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胃部钻进了一个大章鱼,蠕动着,触角牢牢禁锢着她的内脏。
她无法控制呼吸,大口大口吸入气味,再次干呕起来。
秦玦只是看着,并不感到冒犯,他递来铜盏:“合卺。”
穆君桐死死地瞪着他,就是不接。
他便将杯盏递到了她的嘴边。
穆君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疯狂地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玦。
杯盏里装得不是酒,是血。
是秦玦的血。
疯子!她绝对不会喝下秦玦的血!
她嘴里泛起酸意,想要吐,却被刚才的干呕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秦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抽离出刚才的愤怒与恨意,平静地安抚她:“别怕,不需要取你的血。”他眨眨眼,这个神情在此刻他麻木僵硬的脸上竟然显示出一种格格不入的生动,“很多年前,我就喝过你的血了。”
他想到这点,翘起了嘴角,在摇曳凶猛的火光下,透出诡谲怪诞的美。
“我们合该结为夫妻。”他这么说。
穆君桐撑着身子不断后退,秦玦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责怪不愿意吃药的孩童。
他靠过去,学着老人哄小孩的模样,揽住她的背,捏住她的下巴。
穆君桐浑身脱力,无法动弹,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张开嘴。
他耐心地哄着:“乖,喝了就好了。”
浓稠恶心的血液进入口腔,滑过喉咙,带起战栗不适的感觉,冲击着浑身上下,她快要被恶心到泛起泪意。
冰冰凉凉的铁锈味充斥在四周,很快,她除了恶心,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蹙眉,一字一顿哄着:“喝了就好了……喝了就好了……”
穆君桐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抬起手,挥开了杯盏。
杯盏跌落,血液四溅,咕噜噜滚到一旁,像死人不甘心的头颅。
秦玦还维持着哄她吞咽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穆君桐喘。。息着,用无比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些神异诡奇的仪式,他一直以来奇怪的表现,甚至是今日被她可笑的威胁夺去了理智,桩桩件件,在穆君桐脑海里串成一条线。
奇怪的占有欲,不甘心的怨恨,却又不折磨她,似乎只是想把她捆在身边。
她咬起牙关,厉声质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我做什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曾经是秦玦一直问这个问题,现在身份转换,被困惑灼心的人成了她。
“你杀我也好,折磨我也好,恨便恨,如今这般是为了什么?”她吼出来,挣脱秦玦,不断地向后挪动。
出乎意料地是,秦玦被她的质问钉在了原地,并没有上前捉住她。
他错愕,竟然像生平头一回被问住一般。
“我恨你。”他回答,像是下意识给出了一个完美答案。
“那就杀了我!”穆君桐道,“想杀就杀,像折磨就折磨,为何犹犹豫豫,像一个十足的懦夫!”
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今夜不断地被逼到崩溃的边缘,此时此刻紧绷的弦终于断掉,血腥味充斥着大脑,让她头脑快要炸裂。
“结下血契,为我招魂,死生不得逃离。”她不解至极,讥讽又愤怒,“若是为了折磨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为什么不折磨?”
高床软枕,和睦相处,她的心一直悬着,随时担心秦玦会翻脸爆发,但同时又觉得这种古怪的相处才真是折磨,明明是仇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模样,到底是想麻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