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起来我自己都怕(275)
“这样啊……”
何不顽看起来还是很担心,霁无瑕不得不出言继续安慰他。
“其实想想看,该担心的是你们才对,我们都知道何晋阳虽说应下我的承诺,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亏欠我们多少,因果一说,多是无稽之谈,说出来当笑话听就算了,关键还是在燕来的伤上面,元屠到手,凤凰涅槃,阿鼻笔架,朱雀天南,没有拿回双剑便执行四象封印是不是太冒险了?”
从何不顽他们那里得知天榜里都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霁无瑕一直在盘算,今天可算把疑问好好问出来了。
“一个只有魂没有身的玄武。”
何不顽苦笑。
“一个痼疾在身的朱雀。”
谢燕来斜眼过来。
霁无瑕掰着手指,“还有两个刚刚觉醒,算不上多熟练的白虎,青龙,你们这群人在我看来不像是去除魔,而是去送菜,哎呀!”
何不顽收回敲头的手,面无表情道:“能不能讲点儿好听的!”
霁无瑕用指腹压着被打的那块嘟囔道:“不是乌鸦嘴不就行了吗?”
“何不顽,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黄泉了吧。”一直沉默着听他们“打闹”的谢燕来突然开口,何不顽与霁无瑕反射性安静下来。
半响,何不顽颔首道:“嗯,原本以为行踪难觅的九曲轮回镜居然在何晋阳手里剩下很大的功夫,这时候,他应该已经踏上黄泉河岸,目睹孟婆庄所在。”
黄泉河岸,彼岸花开,孟婆庄所,女子浓衣伴彩,取水熬汤。
何晋阳正如何不顽所说的那般,路过三生桥,看到桥边临水搭建的山庄。
女子皓腕衔镯,身材纤浓有度,裹身的曲裾成鱼尾三叠,开似花瓣,色泽浓艳,成烟檀飞飞之色,颜色姣好,望之脱俗,瞧见何晋阳过来,素手舀汤盛在碗中。
“给。”
何晋阳低下头,看着简陋木板上泥土烧制的茶碗里那一波褐红色的汤水。
“姑娘,我还不想忘。”
许是听惯了这种话,绝色女子抬起头,轻飘飘的眼神似是雾中飞蝶,摸不着踪,寻不到尾,唯有一线婉转绵长的弧度回荡心田。
何晋阳这时才发现,这女子有一双明眸,眸波荡漾如水,总有一线愁绪横过眉梢,翘过眼尾,顾盼相思。
女子:“记得,记得,我看你身旁没人,看来记得的也只有一个你。”
……
没想到女子说话如此实在,大俗大雅的找不到粗陋的地方。
何晋阳苦笑着摸摸鼻子,还是没有拿起碗来。
“敢问姑娘芳名啊?”
女子倦懒的横他一眼。
“奴乃孟婆。”
桥上卖汤,汤名忘生的孟婆。
何晋阳暗道果然,再看向她,神色严肃了不少。
“我还是个活人,不到喝孟婆汤的时候。”
孟婆轻笑,搅搅手头的汤,“早晚的事儿。”
“……”
是早晚的事,但我还不觉得自己现在就晚了。
觉得他磨蹭,孟婆掀起浓密飞展的睫毛,露出秋水流波的眼眸。
“别怪我说你,人间之时多是活着时才有意义,苦有苦痛,愁有愁伤,爱不得,恨难离,活人算什么?哪里有死人自在?而这死人,又没有一碗孟婆汤下去的魂舒坦。”
“生忘,死亡,一忘皆空,空回头,再无痛,悲,伤。”
孟婆的声音落到何晋阳耳朵里,成了迷梦一般甘美的滋味,诱惑着他将眼前这碗汤喝下去,仿佛喝下去就再也不会体验生死之苦,成就人生极乐,当得幸福之人。
然而孟婆眼瞅着这个男人伸出去的手停下,落到碗边,不等孟婆柳眉倒竖,失去耐心,男人低沉轻飏着微风的声音回荡在这孟婆庄门口。
“孟婆姑娘也是如此吗?放下生死,放下哭愁,放下爱不得,恨难离,放下……你心中的那个人?”
“……谁知道呢?”
孟婆一下子失去精神的歪倒在几根木头搭成的破烂摇椅上,哼哼着不知名小调,理也懒得理眼前这个大活人。
何晋阳两手虚抱,“多谢姑娘放行。”然后脚步声越走越远。
孟婆摇摆着扇子,想到当年那个承诺下黄泉也要来见自己的人,如今几百几千年过去了,她连他的魂儿都没瞧见,啧,谁让那人就是那个样子呢?她再多等等就是了,总归,自己的耐心比他好。
何晋阳走过繁花盛茂的彼岸花道,停在一扇大门面前,门前坐着一位素服无发的和尚,和尚脚下趴着一只大猫。
大猫在何晋阳到的时候懒懒的抖抖耳朵,睁开一边儿眼睛看他,和尚比大猫醒的早,此时微笑以对。
“施主从何处来?”
何晋阳合十双掌,微微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