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番外(98)

作者:张参差

他的退缩,王爷毫不意外,勾了勾嘴角,依旧是一派文雅的模样,看不出其他情绪,柔声道:“你只需记得,我说的喜欢是对你,不是对大尧的天子。”

说罢,退到帐子的外间去了。

待到内帐里只剩下白昼一人,他在床榻上坐下,随手拿起枕边王爷给的白玉香囊放在手里摩挲着,这个小动作,已经成了习惯。忽而意识到,刚才怎么就被远宁王反客为主了呢?

他本来是问那人为何魂不守舍的。

这回可好,不仅没问出个所以然,还被他搅合得乱了心思。

但舟车劳顿,毕竟身体不好,稳了稳心神,也就睡下了。

日头露了尖儿,御驾车队启程入重叠障壁。

白昼四下里张望,终于知道这地方为何凶名在外。

重叠的树影,密麻得紧了,像是一层一层的石崖,几乎每个地方都长得一个模样,若非是有熟人引路,当真是要迷在这里面。

车队前行,玉人像是一直在最前面引路,但凡他打呼哨的地方,不是急弯窄道,就是陡坡泥沼,不禁感叹远宁王缜密周到。

也不知他们私下把这蹚路走了多少次。

顺风顺水的行了大半日,行至一个比较空旷平坦的小平原上,突然前面玉人打了一个不大一样的呼哨,身边陈星宁应了一声,白昼车驾周围的侍卫随即变换了各自的位置。

结出一个简易的箕形阵,可攻可守,不知前方出了什么状况。

李雪儿看看周围,笑道:“先不用慌。”说着,她从腰侧摸出一支乐器,细看通体润白,只有女子巴掌长短,像是骨头做成的,但看形状却极像千禄曾展示驭兽的东西。

贴在唇边,吹出一段音调高亮的调子,节奏转换很明快,异域风情从每个音符里渗透出来。

片刻,远方传来曲调相和,调子没有李雪儿的高,却能和着她的拍子节奏,两相合在一起,才完整了曲子。

骨笛离开唇边,李雪儿笑道:“刚才已经过了界碑,是我王上哥哥,前来迎接陛下了。”

只片刻功夫,果然路引便来奏报,说占环的王上亲自迎出四十里,恭迎大尧陛下——

遥看马队由远而近。

为首那男子一身黑色衣裳,看不出是什么料子,非纱非丝,垂坠得体。他手上戴着一副黑纱手套,颈子上也系着薄纱,全身上下只露了一张脸。

因为占环地处南方,他肤色略深,面容轮廓分明,眉骨、颧骨和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眼睛和李雪儿几分相似,目光柔和,神色却隐约可见杀伐气,这两种相反的气韵融合在一张脸上,让他气质很特别。再细看,他的左眼睑下有一道横向的伤痕,那痕迹看着经年日久,虽然已经淡了,却依旧凸起,想来当年伤口不浅。

男人眉目弯弯的迎上来,行至白昼车驾前,单膝跪下了。

他这一跪,他身后的骑士和李雪儿纷纷跟着下马跪倒,只听他朗声道:“占环臣王李鸩向大尧上国君主见安,祝君上龙体安泰,长乐长安。”

白昼下车站定。

眼前人,无比陌生,更不知原主白景五岁出访占环时与他有何纠葛。这些日子他只从李雪儿的只言片语中略有猜测,但也终归只是猜测,如今人多口杂,上策便是少说话。

打定主意,翩然抬手道:“王上不必多礼,快请起来吧。”

李鸩行礼,起身站定,目光直勾勾的落在白昼脸上。弯起嘴角,像是端详多年不见故人的变化。

白昼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李鸩上前几步,看出白昼身侧众人对他满脸戒备,又止步不前,神色里显出些失落,转瞬便消了,道:“陛下,臣下已经在五里之外搭建了休息的简帐,趁夜未至,快些前去吧。”

李鸩礼数颇为周全,他口中的简帐可一点都不简——

临时行帐簇拥着居中一连三间拱顶的木屋,木屋周围砌了篱笆院墙,屋里地上更是铺了薄毯,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床边摇椅铺着席子靠垫,窗边一盆兰草添了屋里几分雅致,茶台上晾着温茶,屋门口又有小泥炉一直在温着水。

若说这地方只为了住一夜,这般布置不可谓不用心。

布戈在一旁张罗着几名侍卫和太监巡查整理。

白昼在屋子中站定,刚想客套两句,李鸩站在他身侧先开口了,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小景,十八年前一别不见,幼时你描述的小屋,我……依着记忆还原回来,是不是这般模样?”

感情混沌和不通世故是两码事,白昼是自己谨慎,感情搅闹的懵懂,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世故,李鸩一句话,白昼轻易就从里面听出一股九曲十八弯的青涩情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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