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番外(75)
水流旁,军犬示警,吠了几声。
只见水旁碎石头垒了一圈,中间的事物已经烧成灰烬。翻拨了几下,只剩下几片衣角尚存,看花色是瑞王爷的衣裳,不知是不是连先皇遗诏也跟着化作了一堆灰。
白昼眼前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自从穿书进来,他看似每一件事都痛快了,但到头来细想,又不是那么痛快。
总是有一股势力和他暗中较量。
原以为是远宁王,而今种种,让他觉得不像。
想到这,他差人去了扶南,若祸头当真是彭奇,如今虽不知他身在何处,但不能总是坐以待毙。
白昼密诏瑞王的贴身奴仆,问他知不知道王爷此次进都城到底是何事,那老奴说王爷此次出行前就总是在喝药,身体该是不太好,但他又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人进,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至于先皇遗诏,老奴猜测,王爷确实是随身收着,因为自从进了都城,王爷更衣便亲力亲为,不愿让人伺候。
朝上,白昼只得编出一套说辞,说御花园内不知何时混入毒蛇,咬伤瑞王爷,王爷不治薨逝。
至于端淑郡主,则是给了安抚,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依照《大尧户律》,瑞王的儿子降袭了爵位,封为瑞康郡王,封地不变。
出了这种事,即便前朝最近尚算安宁,白昼依旧觉得心情闷闷的。
这日晚膳后,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
白昼倚在窗边,随意拿着一本书,翻了几页索然无味。
心思便又飘到远宁王身上,这几日他不知在忙什么,整日整日的不见人。对于王爷陪伴在侧,自己竟然已经如此习以为常了吗?原主白景,又是如何沦陷于王爷的情意呢?
他觉得远宁王对他其实没做什么,但好像又做了很多。
“王爷呢?”
布戈正望着院子里被风雨扫落的春枝花瓣出神,听见皇上发问了,立马躬身答道:“王爷近几天都是宿在御药房的丹庐里,听说几乎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又不让人扰,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白昼想了想,道:“朕去看看,不用传舆车。”
说着,他推开门,春雨的凄冷扑面而来,布戈忙给他披上一件裘氅,撑开伞跟着。
自御书房到丹庐,有一条极近的小路,路两旁种满了杏花,一下雨,颇有杏雨霏霏的意境。
白昼走得很慢,他骨子里也是风雅的,漫步在细雨里,湿润又清新的空气吸入鼻腔,润进肺里,很舒服。
只不过杏花润雨谢枝头,芳华太匆匆。
略增了点惆怅。
这个点儿,御药房太医们已经下了值,只有当班的两人,点着一盏幽灯。白昼没惊动,悄悄绕过前堂,转到侧面丹庐去。
隔着窗纸,就看见远宁王颀长俊秀的身影,正拿笔不知在写什么,写几笔便又停下来思虑片刻。
顾影相思,窗影上映出来的人像极了简岚鸢在执笔时的模样。
就正这时候,王爷放下笔,转到门前推开门——
伞上落满了微红的杏花,伞下的人,轻裘缓带怔怔出神。
皇上长了一双微吊的桃花眼,平时眼神总淡淡的,不经意间扫人一眼就让人觉得疏离又带着三分喜怒无常,而今透过雨幕,朦胧得不甚清晰,反像是浓了眼里的情意,颇有几分熟悉。
不知不觉王爷嘴角挂上一丝苦笑,皇上性子像白昼,自己便对他忍不住在乎照顾。对方像是也乐得看着自己披着原主皮囊,每日招摇在他面前,聊以慰藉。
这么一想,若是哪一日把话说开了,还真该惺惺相惜一番,起码能做个知己。
布戈站在白昼身侧,看二人隔着雨幕两两相望,眼神就像蜜糖拔丝,又腻又黏糊,恨不能赶快撤退,无奈还要给皇上撑伞,只得低眉顺眼的目不斜视。
终于,王爷先打破了僵局:“快进来,怎么还站在冷雨里?”
皇上的衣服上沁染了春雨的的冷冽,冲淡了他常用的龙涎香的暖,味道骤然冲入满是药香的地界儿,分外明显。
让远宁王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真实。
丹庐是炼药的地界儿,四壁挂满了制药的器具,和不知名的药材,几张大桌上瓶瓶罐罐无数,书籍纸张摊开一片。
白昼极快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书籍,大多是治疗心脉病症的理论和方子。
再看墙角,一张木床,只够一人躺下,听说这几日王爷都是耗在这里,可这床……
看着就不怎么舒服。
还没回神,一点温热递到白昼手边,是王爷递上来的一杯热茶。他把茶杯捂在手心,浅啜一口。
别有一番滋味,入口微苦,片刻之后生津回甘,从舌根下反出一股带着药气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