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番外(266)
李太医见他一副要在床边守到人醒才罢休的架势,终于还是劝他:“陛下,王爷其实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个大觉,但您的伤,不能再拖了。否则王爷醒了,要心焦的。”
尘埃落定,白昼喝药吃饭,守在远宁王榻前,不知何时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帐外已是满天星斗。
只是床上的眼前人,依旧平静的合着眼,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屋里很暖,王爷只穿了单层的寝衣,寝衣柔糯的布料轻抚在他胸膛上,似有似无的勾勒出他胸部流畅的肌肉线条,算不得强壮,但让白昼莫名觉得安稳。
白昼忍不住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
王爷曾经无数次,为他听过心音,他却一次都不曾听过这人的。
寂静的夜,王爷的心脏,跳得很小心,轻轻的,像不忍心吵乱了万籁俱寂。
白昼就被这小心翼翼的心跳声刺痛了——王爷脸上生了胡茬,模样可比从前白面如玉时粗犷多了,怎奈他其实比从前任何一刻都脆弱。
白昼回想从前现实里,自己数次昏沉,醒来第一眼总是能看见简岚鸢。
那人一定恰到好处的晃悠在他睁眼就能看见的范围里。
最初白昼觉得,自己是那家私立医院的vvvip,该有这待遇;
后来情意朦胧时,他觉得无论对方如何想,能这样就不错;
如今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恰到好处,不过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
想到这,白昼在王爷身侧轻轻躺下,不敢搂他,生怕睡着了,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处,只是拉起他的手,合上眼睛。
然而王爷掌心那道横向的伤疤,又在提醒着白昼——他为你做的,远不止于此。
于是,强迫自己休息养伤的心思顿时被冲到九霄云外去了,白昼越是想睡,二人自相识一路相伴至今的历程,越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浮现。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心思也跟着脆弱起来,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他赶忙伸手抹去了。
幸好,没人看见。
白昼就这样在远宁王身边挺尸,脑子不听使唤的自行工作到快天亮,才迷糊着了。
这一觉,直接到了下午。
醒来见布戈远远的伺候着,身旁的人依旧没醒。
布戈凑过来道:“陛下,李太医晌午来过,又给王爷除了两根针,见您睡得熟,没让打扰,”顿一顿,他又继续道,“李太医还说,这两日若是陛下身子尚可,便回宫去,王爷调养身体,需要御药房的药。”
一听这个,白昼登时醒盹儿了——那还等什么,即刻就走啊。
大尧只有一个皇上,他一回都城去,政务紧接着便来了。
终归不是昏君,骨子里做不到对奏报不闻不问。
只得取个折中的办法,让把折子都搬到朝露殿来,有急奏的官员,也入朝露殿外堂面圣。
当前最棘手的事情,便是控制已经流入坊间的成瘾性药物,忙了数日,幸而没再传来因为药物发生□□的消息,白昼的心略放下。
下了旨意,药物的流通与使用,要严格遵照太常寺颁发的行文执行,一经发现私下交易买卖,严惩不贷。
祸事终于平息下来,祸首白袁还没处置。
王爷曾经就说过,白袁身体有病,一直用寒花淬镇痛,依太医近日回禀的情况看,白昼猜他许是得了肠癌,而且至少已经到了中期。
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还能活蹦乱跳的。
这回他被押入刑部大牢,不光机关算尽全空空,还没了止痛的药物,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几日的功夫,一条命只剩下半条。
白袁曾三次要白昼去见他一面,白昼都没理会——他不是白景,远宁王没醒,他也没心情管白袁的咸淡。
之后,白袁不再请见,相传这几日刑部大牢深处,总时不时传来白袁痛苦的呻1吟,白昼终于还是发了善心,让两名御医给了白袁寒花淬止痛。
消停了四天。
第五日午后,刑部大牢突然传来消息,白袁无端狱中暴毙。
仵作查验之后得出结论:若要止痛,白袁需要两个时辰就服一次寒花淬,可他却偷偷存了四天的药,然后一股脑服下,死在似梦似幻的虚妄里了。
白昼想,白袁若当真有心寻死,不是难事,但他偏偏要这样死。
大约也是因为他这一生太苦了,困在不由自主的皇权与仇恨的漩涡里,陷得深了,不知该恨谁,不懂得自赎,从一个站错了政队的被害者,转变为将痛苦和愤恨延续下去的人。
生命将尽的时候,什么都剩不下,也什么都留不下。
不知他将去的地方,有没有年幼时的兄友弟恭,又有没有惨事发生前的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