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娇(99)
“是。”
话音落下,清月便满脸嫌弃的揪出李婆子嘴里厨房的抹布,而后立在沈宁身后不语。
第四十九章
李婆子一有了说话的机会,就哭泣着大声求饶:“大姑娘,你行行好,全都是奴瞎了眼坏了良心,任姑娘要杀要剐,只求大姑娘可千万别伤害奴的家人,他们是无辜不知此事的,一切都是奴一人所做。”
“求大姑娘恕罪,千万不要伤害奴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大姑娘。”
“求大姑娘恕罪,都是奴一人之错。”
李婆子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个不停,肥胖壮大的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只碍于沈宁周身散发的寒意不敢靠近半分,她只能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她现如今是后悔极了,虽说之前人告诉她现在大姑娘院子里没有几个忠仆,且柳婆子送带来的人也都会被拦下,可这深宅大院又有几个任人宰割的人。
更何况这大姑娘深得太后喜爱。
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如今到好,吃鸡不成蚀把米又把自个搭进去了。
沈宁未语,李婆子想得什么,她一瞧便知,许是夏院里头那位被外面的流言蜚语快要逼疯了,又眼睁睁瞧着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才会顺了人的意思来做这些个容易露出马脚的腌臜事来。
不过白潇月果然同白玉兰口中所言的一样。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疯子。
且这白潇月巴不得她知道背后算计之人是谁。
可真真是位好姨母。
如今仔细想想,许多她脑海里连不起来的线就慢慢连起来了,不过还有几个疑点说不通理不顺,一是柳念瑶究竟与白潇月因何识得倒是让她想不通,二是白潇月身为个白家寡妇能有这么大能耐一手遮天?而她去世的夫君也不过就是白家一个普普通通的门客罢了。
这一点倒是值得人好好探查一番了。
以及沈家又是其中什么角色。
这些事纠缠在一起,终究是让她有点心生不耐。
也怪不得柳念瑶会聪明了许多,合着是背后之人教的好,恐怕这沈家上下已经有无数眼线,早已经不是沈家人自己的了,也委实是可笑可悲极了。
沈宁身后的清月瞧了眼自家姑娘眉宇间夹杂的几分不耐烦,冷声喝道:“姑娘问你什么,你便就答什么,若是话不假,咱们姑娘自不会伤及无辜,但若是你花言巧语满口谎言,届时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清月说的很慢。
如果今日没有逮到这个婆子,那么她家姑娘连着整个文院都会成为万千冤魂中的一个,这根本就是在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算计之人是真真的其心可诛了。
李婆子瑟瑟发抖抬眸瞧了眼沈宁,便赶忙又低下头去,粗短的手指不断了揪住衣摆,鬓角的汗水划过凝固的胭脂混着浅色落在地上晕开成一片痕迹。
她这会紧张极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宁眼眸上下打量了李婆子番,眼眸泛起了分清浅波澜,既然如此,那就还是由她来说说前因后果罢。
而后沈宁勾唇轻笑道:“李婆子,你曾因在福康院里偷窃主家物件被抓起,后被逐出老太太的院子里,而老太太念着旧情为将你送去官府,只安排你去了沈府里最下等的地方做了个粗使婆子。”
“不过你倒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也有了一席之地。”
说道此,她往前走了步,微微俯身瞧着伏在地上的李婆子,鼻间立刻充满眼前婆子身上浓郁劣质香粉混合柴房的黏腻味道。
沈宁秀眉微微皱起,不耐的道:“你染上赌博,将自己这些年来点点滴滴的积蓄一分不留得全输了出去,亡夫留下的儿子对你供养不起,也更加承担不起你所欠的赌债,却又不得不进孝。”
“也因此才有了今日一出。”
“李婆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她嗓音明明温和轻柔,却如同山间李冰雪融化而出的冰冷雨珠般,一点点敲击在人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李婆子震惊的抬头望着沈宁,身子蓦地一松,大姑娘居然一丝不差的全都知道,按道理说人根本就不会怀疑到她个粗使婆子身上,也就是说沈家大姑娘其实早就对那些个算计心知肚明,甚至是早已防范。
委实心机深沉,可怕至极。
而今个她也是亲自断送了自己。
她想通了以后,认命似得笑了笑:“不成想这沈府里最聪慧的竟是大姑娘你,那些人百般算计,恐怕在大姑娘眼里都不算什么。”
“事到如今,婆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姑娘放过奴的家人,不因奴的贪心而祸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