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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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 岑寂无声的室内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随后,停在屏风处戛然而止。
沈卿抬起细密卷翘的漆睫,镜中倒映出一抹玄色金纹的衣角撞进她的眼帘。
窗不知何时被推开半扇,日悬高天,金色流光下,沈卿面容雪白,发未挽妆未理,微微偏着头看着眼前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恍然间,一缕日光漫过,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下意识地微阖上眼。
谢折玉长身直立在妆台前,静静地垂眸看着她,面容沉郁冷冽。
他漆眸沉沉,看不清情绪,冷冷开口:“半月后,仙门百家将攻入深渊。”
少女半阖着眼,下意识地抬眸望他,半晌,却答非所问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折玉。”
她鲜少流露出这般姿态,与娇美如花的面容生出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对比。
“那你是打算,在踏平无归海之前,先杀了我么?”
沈卿微仰着头,望进他冷如冰雪的眼眸里。
窗外凉风适时地打在雕花棂上,谢折玉静默不语,目光沉沉,像一潭深井,让人捉摸不透。
未得到回答,沈卿并未在意,继续说道。
“扬州之行,本想见识下让玄天仙山震动的天生仙骨如何,倘若真是万古一遇,自然是尽早杀了以绝后患。”
她起身离开妆台,脖颈间,腕间缠绕的银链随之碰撞着,碧丝软鞋踩过如蛇般的锁链,最终停在他面前,两人距离不足三步,“没成想,青柳深巷,鸳鸯成双。比起直截了当的扼杀,你难道不觉得,让一个人经历得到再失去的痛苦,并为此付出一切后,再让他重归绝望,更美妙吗?”
少女平静的嗓音吐出的话语却像淬了毒液的刀子,寸寸都刮在他苍白的脸色上,带出森然冷郁的血。
沈卿看着他紧抿的薄唇,依然平静说道:“你以为登天梯时突逢蛮荒恶蛟,我救了你,从而拜入归一山门,一切是缘分使然。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倘若我现在告诉你,那一日,是特地在天门尽头等你,那头蛟也是我亲自安排的呢。”
谢折玉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霜一般,像是一尊缄默的雕像,他倏然开口,微凉的声音漾开在寂静室内:“万佛塔林,偶逢琉华,你我误入逝川幻境。”
她抬眼望他,瞳眸中如同落了干净澄澈的雪,一声轻笑,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是专程为救你?不过是和琉华早已约定好了的罢。”
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隐在屏风下的阴影里,顿了顿,再度开口:“如此看来,师徒一场……”
少女打断他的话:“自然都是假的。”
她顿了顿,笑盈盈地眨了眨眼,满是无辜模样,“我可是深渊之主,万魔之尊,怎么可能真的和你玩师徒情深的戏码。”
那束半开的山茶花在谢折玉苍白的指尖散开,散落了满地,他微微垂眼,神色模糊。
沈卿忽地睁大了眸子,像是恍若明白了什么,翘起一抹嘴角看着他,嗓音又懒又娇:“明知万恶皆是我,你却这个模样?”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
窗外漫进的几缕金光,落在男人半边侧脸上,他眸色晦暗不明,忽地,扯了扯嘴角:“你倒是会联想。”
冷光骤闪。
落星已抵住她的喉咙,薄刃擦过少女如玉的颈,擦出一道艳丽至极的血色,鲜血顺着落星灿若星光的剑身一路缓缓滴下,伤口很深,有些疼。
沈卿看着滴答在地溅落成花色的血,只是微微笑着,“看来这落星你用得很是顺手。”
谢折玉冷声:“卿卿她并未招惹过你半分,仅仅只是一个陌路人而已。”
被剑刃抵着的少女抬眸,眉眼娇柔,声音却是漫不经心地:“这魔杀人,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还得要个理由了?”
她看着他冷戾的眉眼,想起“反派系统”嘴里说的,她沈卿是这话本里最大的反派,给男主制造了数不清的磨难和痛苦,现下想起,却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却是心中有些好笑,她也就真的弯眸翘了嘴角。
她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入男人乌沉沉的眼中,激起千层骇浪,他嘴角噙着一抹冻人的嘲讽:“你以为我不敢?”
沈卿笑笑:“哦?”
风吹得窗棂声声闷响,她微微偏了头,带了懵懂神色:“你特意开辟了这处芥子空间,凭生幻了这万丈高楼,又特意寻了锁仙链。”
沈卿抬手,腕间如蛇般的银锁闪过冷光,她瞧着他:“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一早不就是为了杀我?”
她朝他再度近了两步,几乎要将头贴在他的肩侧,如果忽略那柄抵在她颈间的落星,称得上是一个情人缱绻相依偎的姿势,她娇柔的嗓音拂过他的耳畔:“不过,你现在这般模样,我倒是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