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公主男儿身+番外(239)
于是他忙不迭起身,离开窗户,走到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猛地把阮佛熙抱住,投进他的怀里,满腔喜悦地低声唤他:“师父,是你,你怎么来看我?”
阮佛熙轻笑了一声,不知是笑他可爱,还是笑自己,只说:“因为我是阮佛熙。”
慕仙宜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离开他怀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就是……就是驸马的另一个父亲?”
他与阮佛熙已经许久不见面了,可是阮佛熙的长相一直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竟没有发现阮佛熙与凌雪棠是如此相像!他二人竟是父子!
也就是说,他师父就是那个被天启帝强行占有了,为他生下孩子后又逃离皇宫的阮佛熙?
“是我。”阮佛熙自嘲地笑了一声,“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姓名和来历。”
慕仙宜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容那么苦涩,一点儿也不潇洒,也第一次觉得他眼中的冷漠是如此惹人心疼——他不喜欢与朝廷有半分沾染,不问世事,其中缘由大概就是他以前的遭遇吧。
他摇了摇头,低低地说:“没关系,无论你姓什么叫什么是什么人,你总归是我的师父。”
说着,又伸手紧紧地将他抱住。
阮佛熙抿着唇,微微笑了,眼底是难得的温柔。
这世间有许多践踏他、给予他痛苦的人,可却也有给予他温暖爱他敬他的人。
他说:“仙儿,我是专程来救你的。”他其实并不为凌雪棠而来,他只是听说慕仙宜沦为阶下囚,遭人虐待,所以才特意赶来。
还有,便是要杀了天启帝宇文烈。
慕仙宜闻言,却猛然探出头来,一把将他推开,努力摇头:“不,不行,你快走,皇帝本来就喜欢你,你还这样自投罗网……”
“没关系的,仙儿,你听我说。”阮佛熙那精致美丽的脸上多了几分冷厉,“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有一桩二十年前的旧账,要和他了断,更何况,我已经知道一切了……”
慕仙宜怔怔地看着他。
“信我……”阮佛熙说着,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跟他使了个眼色,转身出去了。
慕仙宜便听到,阮佛熙在外面骂人的声音:
“宇文烨,混账东西!你给我滚过来,我就是喜欢慕仙宜,你要敢给我娶别的女人,我就叫狗皇帝杀了你!”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想了想,觉得心酸,可是再想一想,又觉得温暖,不由哭似的笑起来。
……
“砰!”
“滚!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们凌家不需要你的施舍,不要你惺惺作态可怜我们!”
“雨棠……”
“滚!你没听见吗!”
破烂得比最下等的民居还不如的民房门口,一身褐色短打的凌雨棠冒着雨,将一堆的银子和绫罗绸缎都扔了出去。
宇文言站在门口,侍卫替他撑着伞,可他的脸上却是满脸的痛苦:
“雨棠,你自己不需要,凌老先生不需要吗?他都病得这样重了……”
“不需要!不需要!”凌雨棠站在屋檐下,雨水打湿了他褐色的短打,染出了一大片的黑色,他声色俱厉,不无凶狠,即便四周邻舍都偷偷瞧着他们看热闹,他也毫不在意地斥道,“我爹我娘就是死了,也不会用你的银子!若是用了你的银子,他便是死也死不瞑目!”
他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次高声詈骂:“我早与你说过,我们二人恩断义绝,死生不复相见,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腆着脸来我们家?!显示你五皇子的富贵荣华吗?还是向我们昭示,只有你五皇子才能救我们?”
顺手拿起边上的栓门杠,竟要来打他:“你给我滚,滚啊!”
宇文言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棍子,却还是不肯走,苦口婆心地劝道:“雨棠,我说过,我今日不是以大越五皇子的身份来的,是以玉晚言的身份……”
“你住口!住口!不要提他,他早就死了,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凌雨棠的声音比那嗒嗒的雨声更响,仿佛要震动天地,说给天底下所有人听。他的脸狰狞而绝望,如同一只逼入困境的野兽,雨水淋湿了他全身,可他仿佛没察觉到似的,整个人都沉浸在怒意和恨意中,“宇文言,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下次你若敢再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宇文言从未见过翩翩君子的凌雨棠这般模样,心中不由惊慌——此时此刻,若是要他将一切都给凌雨棠,换凌雨棠回心转意,他也是愿意的,可毕竟世上没有这样的事。
他只好说:“好,我走……不过,雨棠,你若是有需要,一定记得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