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封棺(24)
小十三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终于还是把爆米花往嘴里一塞拔腿就往学校里蹿,坐在车里的司机师傅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不见了小十三。
学校里青藤古柏四处环绕,飞鸟时至,彩蝶浅戏。
小十三找啊找找啊找,终于在紫藤花架走廊外的台阶上看见了这一对师生,两个人坐在被夕阳余晖普照到的水泥台阶上,言笑晏晏,瞧着像是极为合拍。
“……”
大姐,你过来,我需要一个解释!
少女偶尔的一个回头,就看见自家亲弟弟满脸的“绝交”,整个人鬼气森森地站在花丛的那头用白眼对着自己。
“……”
十三!你听我解释!
最后,大姐还是用了将近一个星期时间才安抚住每天冷脸示人的小十三。
也许所谓的命运,从他第一天走进她的教室时,便已经写就。
“我不知道我大姐到底跟那个混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是我知道我大姐为了他,牺牲了自己——”燕玑苦涩地勾了勾唇角,继续道:“——我如果在乎一个人,根本就不会让那个人替我牺牲。”
卿小哥看着燕玑脸上难得的不同寻常的表情,沉默了一下,便抬起手,一把抱住了对方。
“没关系,我愿意。”
愿意为你牺牲,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愿意为你……所向披靡!
从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你已经走了,那从今往后的几万步几亿步,我们就一起携手并肩地走下去——
无所畏惧。
燕十三抽了抽鼻子,瞪大了眼睛盯住卿尚德,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忍住,反抱回去,死死地把脸埋在卿小哥的胸口,大哭道:“我想要让他消失啊!”
然后,燕十三非常之自然地在卿尚德的胸前咬了一口。
没有留情的那一种。
“嗯……”
卿小哥绷紧下颌闷声一声,接着抬起手安抚性地撸了一把燕玑长长的黑发。这样的时候最好让他一个人发泄一下,旁人是无从插手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怀里的啜泣声渐渐小了。
燕玑扯住自己身上的衣袖,自然地抹了一把脸,一边抽气一边板着脸,十分郑重地拍拍卿尚德的肩膀道:“好小子,有前途!爷拿你当一辈子的兄弟!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调笑你了。你不喜欢男人,想来你前些日子一定很想把我给一枪毙了,这也是很正常的,我不怪你。”
卿尚德瞬间面无表情:“……”
真的,是在下输了,十三爷的变脸速度简直是我等凡人望尘莫及。
昨天还花前月下说要一生一世,今天就你扛枪我拉炮是兄弟就携手沙场一块浪,这他娘的也忒坑了吧???
“咳咳。”
卿尚德正在走神,就被房门口传来的一阵敲门声给叫回了魂,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房门口。一个大波浪被全部梳成马尾干净利落地挂在脑后,素净的眉眼间时不时流露出的睥睨之气几乎与燕十三在指点那些民兵训练时完全一致的冷艳女子穿着丝绸的月白睡裙抱臂靠在房门口,显然是已经围观两个人搂搂抱抱了有一会儿了。
卿小哥:“大、大姐?”
燕十三听到这话,还不忘补刀道:“好!我们明天就去结拜!我大姐就是你大姐!你爹娘就是我爹娘!”
大姐眯起波光潋滟的眼睛上上下下审视了卿尚德一遍,开口道:“十三,睡觉。”
燕十三此时此刻仿佛一个被猎食者盯上了的小动物,闻言害怕地抖了三抖。只见他松开抱住卿尚德的手,机械地站起来,二话没说就让自己平躺在了床中央,一双眼睛紧闭,双手微微在身侧张开,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
大姐伸出被涂成艳红颜色的指甲,指着卿尚德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卿小哥:“……”
请恕我直言,我不是很能跟得上你们这一家子的脑回路诶。
两个人这一“出来”,就出到了楼群之外空荡荡的大马路上,黑白的纸片满天飞,从“兴我大周”到“淋病神医”应有尽有。闪烁挣扎的霓虹灯在苟延残喘,路灯有一盏没一盏的亮着,一切都充满了夜深的软弱无力。
大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烟,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盒火柴,低下头“刺啦”一声,灼热的火苗燃起,烟的端点上也红成了一个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叼着烟含糊道:“十三跟你说了什么?我是一朵小白花?还是我是一个小可怜?”
卿小哥:“……”
这跟我想象的剧本不太一样啊。
大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也没什么,我不过就是爱了一个不爱我的人。因为不爱,所以全错,哪怕我为他做尽了一切能够做的、替他求尽了一切能够求的,他也依然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