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双重生)(56)
她虽然是陆家的女儿,但是自己的亲爹没有承爵,而是由她的伯父承袭爵位,也就是现在的陆国公。也就是说,她虽然依旧是嫡系,只是分量到底不同。
再加之郑国公到睿宗这一朝,已经是被那位帝王排挤出了权力的中心,整个陆氏生生被赶回南都的老家、彻底放逐。
陆蓁蓁为了自己的婚嫁,这五红是无论如何都要争抢的,哪怕她已经与一位皇子定下婚约。
何况,她此次入京,还有更为紧要的事务,离京前伯父修书到南都中的信件内容,也再度浮现于眼前。
他在信中,谈及殷俶已然开始动作争夺东宫之位。伯父要她务必在他入主东宫前嫁予殷俶,一是要给她争来些许殷俶的怜惜和爱重,二来,郑国公似乎笃定了殷俶是未来的东宫之主,所以一改往日对这婚事的暧昧态度,急着向殷俶表明陆氏一族的决心。
陆蓁蓁夺过五红后,就要依照国公的安排,去宫中陪姑姑淑妃小住些时日。在这些日子里,她便要与殷俶,将婚约之事彻底落实、商定吉日。
她抱着琴的五指微微发青,念及方才惊鸿一瞥的人,素来平稳的心湖也难得地泛起些许涟漪。
叔远他似乎,生得更好看了。
这样丰神俊朗的男子,会是她的夫君。原本只是六分要争头彩的心思,此刻也隐隐涨到九分。
“姑娘,该您上去了。”
贴身丫头白芷推了推她的肩膀,唤回陆蓁蓁的神智。她定下神,将琴囊打开,在瞧见琴的瞬间,眼神暗沉下去。
她最心爱的这把伏羲式的“吟风”,六七弦已然断裂。冰蚕丝制成的琴弦此刻蜷曲到左端、一片狼藉。她指尖拈起那琴弦细看,冰蚕丝本就韧性极强,且她才换新弦不久,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使坏。
“姑娘,您得上台了。”
*
“我素来听闻这陆姑娘有一手的琴艺冠绝天下,今日能得一闻,当真是三生有幸。”
高年眨巴着眼,乐颠颠地瞧着那姑娘捧着琴盒、袅袅娜娜地往花台上走,心神早已随着那姑娘逶迤的裙摆上下牵动。他喜爱风雅,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也爱听琴,尤其爱听这些漂亮姑娘弹琴。
五指纤纤、顾盼生情,琴音也是细腻缱绻,好看也好听。
殷俶闻言也抬眼去看,他觉察出陆蓁蓁神情里的僵硬,叹了口气,将三思唤进来,“你去现寻把琴来。”
见高年面露疑惑,他耐心解释道,“你瞧她是直接抱着琴囊上台,细看那琴囊方向,又是头尾颠倒。这副模样,定是那琴出了问题。这周边的巷子里有琴铺,现买一把送予她解困。”
那陆蓁蓁上台后,果真如殷俶所言,彷徨四顾,就是没有打开琴囊。她眼中噙了泪光,难堪到极点,可这碧海楼的花台就是这样,既然敢来、就必要上,上去了,就不能随意下来。哪怕是演砸了,也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陆蓁蓁只擅琴技,像歌舞那样的东西,陆家的女儿是不能学的。她们习琴,是为了修养自身,而不是为了取媚于夫君。
唱歌跳舞这一流在她们眼中,只有那些为妾的才会潜心研习,以此博得男子的垂怜眷顾。
就在她万念俱灰,打算告罪下台时,有个小厮从后边儿跑上来,递过来把七弦琴。
美人儿含泪道谢,这刹那间的风情,到是让那些花台下原本看笑话的人们心荡神驰,眨眼间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和陆蓁蓁的难堪。
如水的琴音于女子十指间留些,右手挑拨打轮、所有指法娴淑流畅,伴随着左手的吟挠滑压,一首《嘉宾》便在那松涛柳泉般自然清幽的音色中徐徐展开。
“当真是了得”,高年啧啧赞叹,“陆家姑娘性情娴熟、才貌双全,当真是女中典范。”
殷俶垂眸,却是又想起了自己前世唯一有印象的那场争五红。
官白纻知道他对陆蓁蓁有心思,又知晓陆蓁蓁琴艺高妙,所以发了狠地习琴,誓要在殷俶面前将那陆蓁蓁斩落下马。
那日他来碧海楼,也是坐在这位置,看官白纻亦步亦趋地走上花台,同这陆蓁蓁的模样所差无几。
都是紧紧搂着琴囊,不同的是,这陆蓁蓁的眼里不过是含着几分怨愤和难堪,那官白纻却是恨不得眼里生出刀子。
“陆姑娘习琴多年,今年这位大皇子的夫人却是有些托大,上这花台比琴,是自取其辱。”
“情之一字最难勘破,这位夫人也是性情中人,不论她记忆如何,一曲终了后,在下都会为其添些彩头。”
……
她取出琴,依他的眼力,很轻易就瞧出是断了三根弦。
他那些日子正因她乱吃陆蓁蓁的飞醋恼着她,有意让她在那花台上出丑,所以偷偷命人剪短了三根弦。